白洋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有气无力地比了个中指。
江言拍了一下白洋的皮肤,能看出是一个人的颧骨和鼻梁,但是看不出具体是谁。准备完毕后他把照片一股脑儿地发给了金丞,然后拨通了语音通话。
金丞在睡梦中再次被吵醒,不情不愿地接下:“喂……”
“咳……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江言咳嗽着,“我的身子太弱了,下了高原就不舒服……刚才找了队医,发高烧。”
“什么!”金丞眉心一跳,醒来了。再一看照片,完蛋了。
“发烧,很难受。你要不要回来看看我?我怕你再不回来,我就……”江言在真正的病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表演。
“你……你怎么发烧了?你……诶呀,你在宿舍别动,我马上回去。”金丞猴子一样跳下床,生怕回去晚了江言就嗝屁。等他穿上衣服往门口一冲,门居然没拧开。
门好像锁上了?
第68章小奥运
不太相信,金丞又拧了一把。
门锁根本就没有动静,像睡着了那么沉。他再试,两三下之后门还是没有打开,只听江言那边问:“怎么了?”
“没事,我再研究研究。”金丞猜测是门该换了,“你在宿舍吗?周队医已经到了吧?”
“到了,刚刚给我量完体温,正在帮我找退烧药……说我的状况,很不好。咳咳。”江言毫不心虚地回答。
刚刚和队里报备完,弯着腰给白洋拿药的周木兰回身瞥了一眼。白洋也投去嫌弃的白眼,身边这些兄弟怎么没有一个指得上?
听他这样说,金丞放心多了,只是很心酸:“那你别动,我吃点东西就往回走。”
“等等,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江言锲而不舍,他真怕金启明疯了。
“这个……不用了吧。”金丞还没打算和江言发展到这一步,他顾忌太多,于是硬着心说,“你先睡,睡醒了我就回去了,听话啊。”
“喂?喂?”江言没等来金丞的定位,只等来他的挂断。他无从推断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夜到底有多么危险,但是当他抬起脸来,就看到屈南和陶文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仿佛他在这里就是一个多余的。
屁股上还挨了一脚!
白洋已经忍了很久,忍到他的语音通话打完,现在解气地骂:“你丫坐我腿上了!”
金丞那边还没把门打开,皱着眉头走来走去。院里的银杏树正是最漂亮的阶段,璀璨如金,数以亿计的小叶子就在阁楼落地窗外晃,诱惑着他停下来。然而金丞却无法停下,这里再漂亮也没有国训队的吸引力大,他用力地拍了拍门,先是试着叫了几声家政阿姨的名字。
“有人吗?外头有人吗!”
砰砰砰,砰砰砰,拍门声紧随其后,金丞手掌拍麻,从叫阿姨的名字变成了叫他大哥:“哥!哥你在吗?哥!救救我!”
家里恐怕就剩下他们,听外头没动静,金丞坐回床上冷峻地分析形势。门坏了,家里总不能只剩下自己,所以一会儿给大哥打个电话就好。退一步说,如果大哥不在家,还真就是剩下自己,怎么出去?
金丞看向了落地窗。
这里是3层高,他还真不敢跳。万一伤筋动骨,哪怕只是崴了脚,这都会给他的竞技生涯时长画上一个不可忽视的问号。所以眼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等大哥开门,只不过……大哥呢?
金丞抓紧时间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一接,他便听出金启明不在家:“哥,你在外头?”
“你怎么这么早就睡醒了?床头有我准备好的早餐,去吃吧。”金启明正在超市里,“一睡醒就开始找人,真是一点都没长大。”
“也不是非要找人……我被困在屋里了!”金丞不开心地嘟哝,“门自己反锁了,可能是太久没换过门锁,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大概1个小时?”金启明心情很好,轻哼着歌曲似的,转而又语气深沉地说,“等我回家。”
“可是……”金丞并没说完,电话挂断。他被一场意外锁在了阁楼这一层,意外得让他觉得可笑。好在,这是他自己家,随时随地能被解救,要是在别的地方出了这样的事那才可怕。
等待期间他把放在床头柜的早餐吃完了,又点开江言发的照片。啧啧,脸都烧成这样了,好心疼。
江言这边正在指挥陶文昌擦地消毒,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蹙眉问白洋:“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还用在心里骂吗?”白洋反问,“我嘴上就能骂……你说……你们来干什么?不是冻着我就是坐我腿上,还拿我的惨状当照片。唉,我和那没用的兄弟们……”
“白队!白队!”这时原本关上的宿舍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冲进屋里,直奔白洋的床,到了床边一把握住白洋的右手,神色很是悲痛。
江言片刻惊讶:“基德?”
唐基德点了点头,以示和学长们打过招呼,又扭脸说:“白队你怎么样?你还能好起来吗?”
“你再这么哭丧着脸,我就把你踹出去。”白洋无语地数落着他的小跟班,“帮我拿杯水。”
唐基德揉揉鼻子,所当然地担任起保育员的工作,神情严肃神经紧绷,好似照顾大熊猫。他这样一来,无效团团转的屈南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言就彻底撂挑子,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外加刚刚擦完地的陶文昌,3个平均身高188的男生戳在白洋床边,看着唐基德学弟忙前忙后。
“对了,江言,你们这次滇池训练的稿子我已经发出去了,紧接着就是12月份的联赛,联系学校就是北体,赞助商也找好了,过两天我把ppt给你们看看。项目热度增加不少,这回的赞助还是主动上门的呢,只需要在北体和首体校园内支个帐篷,他们就愿意给钱。”唐基德说话的时候还给白洋一勺一勺喂着水。
“辛苦你了,我一会儿就看。”江言拍了拍他的后背,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又惦记起那个人。
其实,不管是公众号的热度还是联赛的成功,这背后的一手策划人都是金丞。是金丞从开学起锲而不舍往学生会输送个人意愿,甚至还送了礼,然后才有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样的执行力和意志力,简直不像个大学生,反而像个半拉社会人。
他简直就像个病毒!时时刻刻从自己心里冲出来,乱人的心!
不一会儿,周木兰从校医楼回来了,拎着另外一个箱子。她要给白洋的后背拔罐子,每个罐都像盛着红药水直接往身上扣,一个碗一个碗那么大。原本好好的一片后背变成了七十星瓢虫。
白洋拉好被子,脖子两侧各顶着一个大红圆:“我那没用的兄弟们,你们可以走了吗?”
“我们走了谁照顾你啊?”屈南第一个就不同意。
江言郑重地瞄了过去,有时候人不说话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