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感觉白天的宴卿和晚上的宴卿不一样,性格,举止,言辞,都非常不一样。
白天的时候更刻薄,不耐烦,烦躁,不安,却也相对成熟一些。
晚上的时候性格会柔软很多,黏人,甚至有点爱撒娇。
洛璃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坐了两分钟就放了碗筷,也走了出去。
宴卿直直奔着陈导去,而陈导今天居然没有在休息室吃饭,宴卿转悠了两圈,没找到人。
最後还是路过一个打杂的人员,宴卿拉着人家问了两句,才知道,陈导今天气得晚饭都没吃,一直坐在监视器前面看拍好的片子。
宴卿走到陈导身边,陈导不知道抽了多少烟,身边绕着浓浓的烟雾,宴卿轻咳了两声,喉咙和鼻子都不太舒服,但没有离开。
「怎麽了?」
陈导听到他咳嗽,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宴卿坐在他身边,看着监视器里自己的画面。
陈导居然是在反覆看他教张冬昀演的那一段。
「宴卿,你觉得谁能演好这个角色。」
陈导的嗓子很沙哑,眉头皱得很紧,他的直觉不会出错,在看到这个画面的一瞬间,他心里就已经难以违抗,但他深知他所想十分荒谬。
宴卿沉默良久,「没有人能演好。」
「真的?你在写这个角色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人?」
陈导看着宴卿的侧脸,他总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脸上血色很淡,眼底乌青很浓。
不正是他笔下的这个角色吗?
「没有,没有人能演好他,我都不记得了。」
这话说得很莫名其妙,陈导听不太明白,却也只是摁住了心思,没有往题外话上问,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宴卿聊着。
最後陈导还是忍不住了,向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想要换角,但是这个事情一旦出了,不会有第二个演员敢接这个角色是其一,其二就是,换上去的人必须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角色,宴卿,你觉得呢?」
宴卿没有反应,依旧看着监视器里的自己,舔舐着指尖殷红刺眼的血珠,「陈导,你心里有人选吗?」
「有,但是,他不一定答应,再者,我们得面对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
陈导也看着镜头,视角已经切换到了单重华的戏份,监视器里的刀光剑影擦着他的眼角划过,翻卷着的血色红绸浪潮一般从头盖下。
「你心里属意谁?」
宴卿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镜头里惨澹又鲜活的画面。
「宴卿,你真的不明白吗?」
陈导侧过头,宴卿挑起眼尾,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