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当——」
齐声并起的座椅拖地声,惊得罗程神经紧绷,骇然昂起头,迎面一条暗黄绶带覆上嘴巴,没等他挣扎,已经在脑後重重打上结,「呜呜呜」
许承佑迅速抓住他想反抗的双手拉到椅背,单手束住,另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用力拉扯,忿忿骂道:「你个畜生,你tm还能考上研,凭什麽,害了别人一辈子,你真不怕报应。」
蒋牧桐从一堆音响里掂了掂,挑出个最重的,扛到罗程面前,「你知道後面许靖也发生什麽事吗?」
罗程已然涕泪横流,涎水把绶带打湿,流到脖颈里。他眼里蓄满惊恐,不住地点头,呜呜咽咽,没能发出一句清晰的话。
蒋牧桐点点头:「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干什麽你应该欣然接受才对。」他把罗程一条腿踢直,抬起音响狠狠砸下去。
「呜——」
「我一直在想为什麽霸凌犯总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一句年轻不懂事,一句迟到很多年的道歉,就想轻飘飘逃过去,而受害者却要背负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甚至毁掉未来。这公平吗?」
蒋牧桐语气平淡地说完,再次把音响砸下去,「我觉得让加害者同样留下一辈子不可磨灭的印记,这样才公平。」
砸完两下,他把音响放回原位,走到桌前拿起手机,将录音保存好,通知栏弹出许靖也的消息——猫猫探头。jpg
他的神情一瞬破冰,勾起唇角回了个「啵唧。jpg」
许承佑看他一眼,松开罗程的手,摘掉绶带,嫌不解气,又往他砸断的腿上猛力一跺。
「啊呜——」
罗程发出一声惨叫,在寂静的小房子里回荡。他双手颤抖地想抱起腿,稍一动,彻骨的痛便席卷全身,「我我,我一定会报警告你们,坐牢!」
「啊——」
许承佑碾上他的腿,嗤笑:「很疼是吗?你知道我哥身上有多少道疤吗?最深的一道差点要了他的命,我没听他喊过疼,你喊什麽?」
「我,我……」罗程眼泪泄闸,哽塞得说不出话。
蒋牧桐拿着手机回到罗程面前,蹲下,点开录音给他看,「给你两个选择,你去报警,我把这条录音和你的个人信息放到网上,或者你老实接下这个报应,并且主动退学。」
罗程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凭什麽?」
许承佑冷言:「凭我哥没能完成学业,而你,跟个没事人一样,竟然还有大好前程,璀璨未来。」
蒋牧桐哂道:「你听过『也许』这个名字吧。」
罗程一愣,心头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秒预感成真。
「阿也就是『也许』,」蒋牧桐微笑,「你觉得导致千万级小说作者得重度抑郁症被迫退学的霸凌犯,够不够上热一,够不够让你社会性死亡?」
罗程身体打着寒颤,整个人如坠冰窖,腿上的疼痛又似大火灼烧,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蒋牧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三天,没听到你退学的消息,我们就网上见。」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越过罗程。
许承佑踢了脚罗程,呸道:「最好别,我挺想看看你被人网暴的时候,能不能说出好玩两个字。」
从礼堂休息室出来,蒋牧桐与许承佑对视一眼,长叹了口气。即使提前知晓许靖也遭受过的事,再次从罗程口中听到,依然无法平静。
十五岁的他,每天想着吃饭打球玩游戏,等着迎接中考。在他无忧无虑的另一边,他的爱人,正承受来自同学无底线的恶意。
光是想想,心脏就受不了。
「万一他死皮赖脸咋办,还是得曝光?」许承佑盯着他忧郁的侧脸,忍不住问。
蒋牧桐看了看他,无奈地苦笑:「但愿不要,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时刻等着消息。到第三天,一无动静。
蒋牧桐有些坐不住,吃过午饭便前往许靖也家。如果非要走到曝光的那一步,必须先问过许靖也的意愿。
再见许靖也,他心潮抑制不住澎湃,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抱着他。
「怎麽呢?学习很累吗?」许靖也揉揉他的头,轻声问。
蒋牧桐闷闷地嗯了声。
「那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不学习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蒋牧桐难耐地蹙起眉心,手臂收得更紧些,贴着许靖也的脖颈蹭了蹭,强笑道:「老婆你真好。」
之後便一刻不离地黏着许靖也,走到哪跟到哪,跟条大毛毯似的披在他後背。
许靖也倒是没说什麽,乐得纵容。
临近傍晚,蒋牧桐收到许承佑的消息,说罗程发来长篇道歉信息,言辞还算诚恳,问他要不要告诉许靖也。
他看着身旁和猫猫玩耍的许靖也,心下犹豫。不确定这封道歉是否能给许靖也带来一点慰藉,但又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阿也。」待许靖也回过头,蒋牧桐张了张口,道:「罗程给你发了道歉,你想看吗?」
许靖也沉默片刻,说:「是你们做了什麽吗?」
蒋牧桐眼神倏忽游离,瞥他一眼,盯着跳到茶几舔起爪子的小葵,瓮声瓮气:「也没做什麽,就小小吓了他一下。」
许靖也蓦地一笑,把他的脸捧正,亲了亲唇,「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我不会怪你们,就是担心会影响你们的学业。」
蒋牧桐跟着笑了笑,握住许靖也的双手,柔声问:「那你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