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云水伊用绣帕将泪水尽数拭去,终是下定了决心:
这一世,她要重新开始制香!
她要让祖父的天香阁再显声名!
若深沉情思无法割舍,那便假装忘却!
自己骗自己。
云水伊在心中告诉自个儿,这一世的云水伊从未恋慕过季行止。
她与他,为天与地,永远可触不及的存在!
这般想着,云水伊似乎真的神清目明起来。
即便她心间仍裹着层厚厚的阴霾。
但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这阴霾会从她的心上消散呢?。
她云水伊只需坚信,自己从未对季行止动过情!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云水伊打算将屋中与季行止有关的一切,都丢弃出去。
她从衣柜底翻出个大麻袋。
这还是鱼花那小丫头之前用来装槐树花的,被洗晒后,竟塞至了云水伊衣柜底。
嗯,还是对这丫头宽待了。
等下定要给她立立规矩。
随及,云水伊也不顾女子的端庄淑静,将云纹长袖给挽起,露出细净白皙的胳膊,在屋中翻找起来。
要说,云水伊屋中关乎季行止的物什可真不少。
首先便是藤筐里一大堆尚未作完的衣裳鞋袜和香囊。
当然这些物什的大小尺寸纹样什么,可不能细看,不然保准认不出是啥。
云水伊绣功虽不好,但肯下功夫学。
藤筐里大半都是她的练手之作。
确切来说都是失败品。
那些个稍微能入眼的,都被她以各种由头送进了季行止住的清风院。
除了这些东西,云水伊还为季行止写了不少诗。
字里行间可不是透露女儿家心思的情诗,而是云水伊从各种角度对季行止的夸赞。
比如,今日季行止穿了件稍稍不同的衣裳却依旧好看,云水伊便写:
绿发青衫美少年,追风一抹紫鸾鞭。
或是: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
又比如,今日闻得季行止在战场直击敌首,英姿不凡,云水伊便写: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
如此这般,云水伊笔下成诗不知凡几。
是的,她云水伊对季行止的赞美向来溢于纸上,深于心中。
就算无人知晓,但落笔写下这些诗句的时候,云水伊心绪是很明媚的。
然今时不同往日。
没有任何犹豫,云水伊将夹于书籍间的厚厚纸页统统拿下,塞进了麻布袋!
另外还有的,便是占据了大半书架的各类兵书。
这些尽是云水伊一遍一遍跑书铺搜集而来。
收集如此多的兵书,倒不是打算送予季行止。
云水伊是要留下自己看的。
其因嘛……无非是她想与季行止之间有更多的话聊。
当然,前世她虽将这些兵书翻遍翻烂,那个人同她却说不上两三句。
以致后来云水伊便也不再花心思,在他面前卖弄自己学识了。
他既不愿言,便是不想同她聊。
就是花心思找再多话题,也是无用!
将一切统统塞进麻布袋后,云水伊打开了房门,外面早无了吴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