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参加此宴,本就是幸运。
但所幸顾婉儿这话倒不是针对她们说的。
顾婉儿目标相当清晰,且只有一个。
那便是云水伊!
她十分讨厌这个没脸没皮、长得又还不错痴缠季行止的人!
云水伊本是在角落剥着莲子吃,觉味道上佳,还想等下得弄些给鱼花。
没想一转眼,众人注意都落到了她身上。
云水伊颜好,往常稍稍打扮,就引人注意。
而今日宴席主角是季锦月,想着不喧宾夺主,她穿得较为素净。
一身月白束腰长裙,发缀金嵌湖绿珠石蝴蝶簪,清新可人。
这身打扮赴宴,是无任何逾矩的,但被顾婉儿刻意引着,落众人眼里,却是显得略寒酸了些。
再且先前秦莺莺倒茶之举,月白裙摆处留下了些许茶渍,就更添几分不体面。
云水伊:……
将口中莲子咽下,又将手中莲皮扔入渣斗。
手指搓了搓,云水伊才开口:
“顾娘子多虑了,我等诗文造诣虽不及诗社众娘子,但闲诗也还是作得几首的。
况且,今日作诗也只为雅乐助兴,还是说顾娘子诗作,要拿去给翰林院的学者们品评?”
云水伊话一出,那些同样住在将军府的表小姐们脸色便好上不少。
是啊,她们虽不及这些京城贵女,有好的条件请夫子教学,但今日作诗本就是为了玩乐。
这般,她们都能参与参与的。
而与这些表小姐相反的是,顾婉儿在云水伊话落,脸便骤地红了。
有心虚,亦有恼怒!
心虚的是,她们这些闺阁娘子平时所作得诗,也就是吟花弄月,感时伤秋罢了。
哪能跟翰林院那些言天下事百姓事的诗词文章相比、相品评,岂不自取其辱吗?
这云水伊,也说得太过了!
而恼怒嘛……则是云水伊这般个打秋风的小女子,竟然还敢反驳自己,可真是给她脸了!
眼看顾婉儿在云水伊话语的激化下,就要爆发。
作为宴会的主人季锦月,自然不能任由事态这般发展。
她胯步来到顾婉儿身边。
伸手,一把搂住人手臂,语气娇软道:
“顾娘子~咱们今个聚在一起,赏花作诗就是玩罢了,哪有那么多规矩……各位娘子参加或不参加都可嘛。
你啊,就别把问春诗社那套作诗规矩拿到这,就当是卖我个面子,嗯?”
一直置身事外的谭竹珺,也顺势拢住了顾婉儿另一只胳膊,神情柔柔地,并未多说什么,却让顾婉儿兀地从恼怒中清醒过来。
她突然意识到,若再同云水伊这般闹下去,真扰了这宴会氛围,那样可就得罪季锦月了。
即便父亲是吏部尚书,得罪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大长公主的季锦月,顾婉儿还是没有这份底气的。
也不敢!
更别说她还想讨好季锦月,进而同季行止拉近关系呢。
所以,当下她便换上了一副笑容,顺着季锦月搭的台阶下,道:
“是我逾矩了,还望季娘子不要生气。
我啊,也是担心游戏不公,会引得一些娘子不快罢了,还望各娘子也不要同我生气。”
她冲周围娘子歉意地笑了笑。
只是单单没看云水伊那方。
当然,云水伊也丝毫不稀罕顾婉儿这一点不走心的歉意。
见顾婉儿低了势头,季锦月接话道:“顾娘子总是这般周到,锦月学到了。”
不管心里是怎样想的,一言一语间,面子上还是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