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枝大概知道为什麽孟婆说初见时她的魂魄破破烂烂了,她的魂魄浸在忘川里早就千疮百孔。
原来那个从忘川里爬上来的鬼就是她,原先还以为是那个厉害的鬼王,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
看来她上辈子不是啥好人啊。
纪枝有些遗憾,因为她还是没能看清岸边人的脸,哦不对,准确来说是岸边鬼,毕竟能在那地方的怎麽可能是人。
梦境中纪枝不知道她在忘川里待了多久,几天?几年?又或是几百几千年,她只知道在她每次觉得累想要就此沉下去被那些虎视眈眈的恶鬼撕碎亦或是被蛇虫吞食时,那只鬼就会出现,在一片似火的彼岸花中静立,只要看到她,纪枝心里就会生出难以言说的愧疚和欣喜,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纪枝迫切地想爬上岸见她。
就像她在镜中世界准备被雷劈死的时候,彼岸花海中的身影带给她强烈的求生欲。
纪枝翻身坐了起来,直接召出鬼门下去了。
下面好像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纪枝说不上来,好像。。。。。。安静了?
路上遇到执勤的牛头马面,她远远地招手想打听打听,谁知两只鬼见到她转头就走,手里的大叉子碍事直接被扔到一边。
往常吵吵嚷嚷的奈何桥和望乡台也死寂一片。
纪枝找到孟婆,还没开始笑就被拉住了,孟婆左看右看,见纪枝没什麽事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怎麽了?”因为周边太过安静,纪枝只好和孟婆偷偷说话,一边给她递杯子。
孟婆一边盛汤一边说:“没什麽,看你哪有伤口,是不是提前回来了。”
纪枝:“。。。。。。”
“孟婆,你之前说的那个从忘川河里爬出来的鬼,是我?”
盛汤的勺子一歪,绿莹莹的孟婆汤一半都倒在了纪枝手上,还好不烫。
纪枝把剩下的半杯递给排队的鬼,然後一副被我猜到的表情看着孟婆。
排队的鬼不敢说什麽,喝了半杯孟婆汤走下来奈何桥又排上鬼差领着的队伍排队去投胎。
孟婆叹了口气把‘美味孟婆汤’的招牌翻过来:暂停营业。
纪枝瞪大了眼睛,她在这也干了半年,怎麽就没发现这招牌还有两幅面孔呢。
後面排队的鬼魂看到招牌後倏地嗡了一阵,然後又诡异地安静了,现场表演敢怒不敢言。
孟婆带着她来到一处忘川河边,彼岸花一如既往热烈,靠近岸边的地方有一棵参天树,汲取彼岸花的汁液生长,整棵树从顶端到根部都是血红的。
孟婆指着树下一处,“你应该就是从这爬上来的,我好心来看看,谁知你抢了我的汤就喝,既然你想起来了,这事咱们得算啊。”
纪枝:“。。。。。。”
这孟婆汤闻着也不香啊,她抢那东西干什麽。
“这里是不是经常站着一只鬼啊?”
听到她问,孟婆纳闷:“这儿是咱这出了名的景点,不少新鬼都爱来,一只少了吧?”
说着就有俩鬼手拉手边说边笑地走过来。
纪枝:“。。。。。。”
难道她看到的其实是这些鬼?
心底的期望一下落入谷底,纪枝叹气:“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还以为能问出些什麽。
回到纪家没一会儿,长安她们就来了。
长安给纪枝带来一大堆补品和水果,叭叭问个不停。
倒是褚楚看着纪枝欲言又止好几次,表情也是纠结得不行。
古月一直注意着她,趁纪枝和长安说着话将人拉到一边,低声问:“你到底想说什麽?”
褚楚还在纠结,“我不会知道该怎麽说。”
“你想告诉纪枝闻又是怨气深重的厉鬼?”古月皱了眉:“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褚楚:“?”
“那天我们都看到了,你见过怨气那麽重的鬼吗?”褚楚喃喃道:“估计我家那老太太这辈子都没见过。”
“那又怎麽了。”古月忽然擡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她害人了吗?”
褚楚被古月的动作惊到了,呆呆地摇头。
“所以这是她们之间的事,要说也该是闻又自己来说,你不合适。”
褚楚还是点头。
古板的组长难得听话,古月笑着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