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枝看着眼前几乎辨不出人形的卓君眼神冷着:“你现在要做的可不是什麽闲事。”
“云姐姐当初一心为玄门,你是要毁了它吗?”
卓君听後竟笑了,“毁?纪道长这话说重了吧,我明明是为了玄门的未来着想啊,玄门的人怎麽能供奉一个鬼师为道祖呢。”
“而且你也并非玄门之人,这事你管不着吧?要管,让云在青亲自来管!”
纪枝握紧了手,气得鬼气乱窜。
顿时铃声阵阵,一阶传过一阶,传到塔内时几乎整座古城都回荡着铃声。
“纪道长还是小心一些,怎麽说这里也是玄门的地盘,而你——是一只鬼。”卓君提醒着。
“你知道当初玄门为什麽要定在这里吗?”闻又出声问她。
卓君低下头看着自己踩着的这片地:“知道啊,古战场,死得人太多,怨念太重,得靠大阵镇着。”
“你曾经去过地府,还从判官的生死簿上撕下了自己的那一页,不知道那一回你有没有去过十八地狱。”闻又看着她轻笑了一下,压着眸子蔑视过去:“这里确实是玄门的地盘,但再往下,是我的地盘。”
“卓君,你翻不起什麽风浪。”
卓君一时没能理解闻又的话,但细细想过闻又这两句话还有什麽不明白,为什麽忽然提出十八地狱,因为古战场之下便是十八地狱所在,而闻又就是那个传闻中踏平一衆鬼官成王的酆都鬼王。
“是吗?”卓君张开手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她身上腐败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富有生机,直至和活人无异。
纪枝皱起眉。
“你说错了,生死簿不是我撕的,是判官自己撕的。”卓君睁开眼,眼眸变成了金色,流转着万千功德力。
那些功德力在帮她不断修复着肉身。
“不过我已经不需要那东西了,我已得长生。”卓君出奇平静,神色不喜不悲。
“如果是靠供奉得来的功德力,为何要等到现在?”纪枝有些不解。
既然卓君知道这个办法,何必等到现在,一开始就让玄门供奉月神岂不更好。
“我本不想的,是她逼我。”卓君低声呢喃,“师徒一场,是她太无情了。”
纪枝冷笑:“这时候把责任推到自己师傅身上,不要脸得可以。”
这话似乎激怒了卓君,功德力极速流失,鲜活的身体仿若一朝秋风起迅速落败下去。
“不怪她吗!?”卓君声音提高:“我那麽努力地学,只想让她看得到我。”
“没用,怎麽做都没用,不如你纪枝修养鬼道做鬼师,不如闻又在她面前晃一眼,到後来不如一个你捡回来的长安,就连。。。。。。”
“那只厉鬼风信都能入她的眼。”卓君像是吞咽着血和恨,“她根本不记得我这个徒儿,我又何必再念着师徒情为她留下这些浮舍观。”
“既然不想留,当初又何必建,还要费劲心力在玄门中奉她为道祖,让她受这千年的香火。”闻又回忆着:“这世间留存下来的浮舍观有一半都出自你手吧,虽然现在已经全没了。”
另一半则是闻又暗地着手做的。
“那时我做了一点错事,想为她做些事让她原谅我。”卓君眼底含着嘲讽,对曾经极力讨好云在青的自己。
“我为她建观求香,她却在功德圆满後抛下我,一面都不肯见。”
终于听出来些不对劲,纪枝和闻又对了眼神。
“你的意思是云姐姐因为浮舍观的供奉功德圆满成仙?”纪枝问了一句。
卓君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不然呢’。
纪枝笑出声,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卓君。
“卓君,你毁浮舍观建月神庙不会就是想让云姐姐见你一面吧?”
卓君冷视着她,没有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