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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闹鬼（第2页）

“棚子里的鸡昨晚都被咬死了！就剩下那几只飞出去的。”

张佑海和夫人也在。

张佑海扶住夫人的肩，捂住眼睛长叹一口气：“罪过，罪过啊……”

“怎会这样？”夫人开口发问，语气倒是淡淡的。

家丁绕着鸡棚上下检查：“没看到棚子哪里有坏损。大约是栅栏不够高，被黄鼠狼狐狸钻了进来。还是得养几条大狗才行。”

另一个家丁愤愤骂道：“该死的东西，一只都不吃，却全都咬死！”

“呵……不会是最近咱们张家惹到了狐狸精吧？”

这麽说的人，是站在夫人身边的小婢女。

一边说，一边还故意瞟了螽羽一眼。

螽羽连忙低下头，走过去挨着张佑海，挎住他的臂弯。

张佑海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慰：“这儿离你的院子近，昨夜怕是吓着你了吧？”

“贱妾昨晚听到响动，不知是鸡圈出事，若是知道，早些禀报，大约就不会造成如此惨状。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错。你初到乡下，对这些事还不懂。”

“是，贱妾往後会一一学习起来，为老爷夫人分忧的……”

张佑海看着她，顿了几顿，压低声音说道：“你行事仔细谨慎便好。深山里多野兽猛禽，小心为上。”

“明白了。老爷对我如此关心，贱妾心里高兴呢，昨夜发的梦魇这就都散了。”

“好，好。”

张佑海握住她的柔荑拍一拍。

看到这幕，夫人慢悠悠从鸡棚旁走过来。

她笑眯眯看着螽羽，尖声道：“蝈蝈儿，过来！”

“啊！是！”螽羽一哆嗦，赶忙小步走到夫人身边。

“扶我进屋去，伺候我和老爷用膳吧。”

“是。”

螽羽看着夫人擡起手，连忙伸手扶住。

夫人的手小巧白皙丶温热柔软，只是掌心与指腹都生着茧。与螽羽手上练琴练出的茧子不同，夫人手上的茧是均匀铺开的薄薄一层。

夫人袅袅婷婷朝前走着，带着螽羽掠过一道道门廊：“你初来乍到，有些事情应当与你说一说。”

“是，贱妾听着。”

“张府是从前老爷的曾曾祖父为官三十载，致仕归乡後置办起来的府邸，所以才挂着‘府’字牌匾的。到如今也有百馀年历史了。所谓物老成精，自然这府里便有不少冤魂丶鬼怪的传闻……”

“鬼怪？”

“比方说，老太爷的一个小妾，正是在西院园子里的老树上自缢身亡的。”

螽羽顿时想起了那只在窗外幽幽放光的诡异的眼睛。

难道昨夜不是梦？

真是遇着鬼怪了？

她一下子吓得踉跄了一步，踩着了夫人的衣摆。

“哎哟！”夫人被绊倒，斜靠到她身上。勉强站稳後嗔了她一眼。

她连忙低头道歉：“对丶对不起。”

她总低头。一低头，原本圆润如玉的下巴显得小巧纤薄丶楚楚可怜，一排漂亮的睫毛像粉桃花瓣被风雨吹打似的震颤。

夫人看了她一会儿，笑起来。

听到笑声，她怯怯擡起眼睛看夫人一眼。

夫人笑起来像个小女孩儿似的脸颊圆圆，很可爱。

不过夫人的下巴和鼻子怎生的那麽尖呢？

“胆子这麽小呀！”夫人咯咯笑着，“难怪老夫子要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不小心把你吓死可怎麽办？”

“贱妾胆小，不像夫人这般飒爽，还请夫人多多照拂……”

螽羽嘴上应承着，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位夫人怎把“亡”啊“死”啊挂在嘴边毫不忌讳，乡野村妇都似如此麽？

她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後面的张佑海。

觉察到她的视线，张佑海清咳两声，开口道：“几十年过去了，那棵老树也早已砍了。螽羽你且安心住下。夫人你就别吓唬她了。”

夫人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