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霖只觉得,他的雾雾真的好倒霉又好可怜,她只是必须要依靠馀柯养着她,才不得不讨好他丶对他笑。
秦钰霖现在恨不得将水雾揣到肚子里,将她当做一个宝宝照顾,他都不敢想,水雾在馀柯那里都吃了多少苦。
水雾擡起腿,直接将秦钰霖踢开了,她脸色冷淡下来,凉凉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和你没有关系,秦钰霖,你再这样闹,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她心中也不禁升出了一点委屈的恼意,这种私密的事情只有她和馀柯知道,难道是男生和他们相处时说出去的?水雾的心中有些不舒服,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不悦,她不喜欢自己被当做谈资。
秦钰霖没有发现水雾心里的想法,否则他肯定会像是顺着杆子向上爬的蛇一般立刻污蔑馀柯,做实了他的“罪行”。
秦钰霖被女子一踢,便顺势松开手,“柔若无骨”得“哎呀”一声摔到了地上,然後又用双手捧住水雾踩在拖鞋里白嫩嫩的脚丫,低头吹一吹,还要问问:“疼不疼呀?”
简直比tian狗还要tian狗。
水雾踩在男子的手心上,很不高兴:“秦钰霖,你不要太贪得无厌了。”
这几个字像是紧箍咒,让秦钰霖的脊柱弯成一段紧绷的弓,他就是贪得无厌,甚至这种贪婪与日俱增。明明只差一步,秦钰霖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那一日,他早一些从丧尸堆里逃出来,然後恰好逃到了女子的房间外,那麽,他便可以轻而易举代替馀柯了,馀柯现在拥有的那些偏爱也都会是他的。
但是……现在也不晚。
秦钰霖低下头,不让女生看到他眸中氤氲的癫狂之色:“对不起,雾雾。”
秦钰霖知道自己在做着无可救药的错事。
水雾以为男子是为了闯入她的房间认错,于是神色稍微好了一些,轻哼道:“知道错了就赶紧出去,不要让馀柯回来看到你。”
水雾轻叫了一声,原本乖顺地跪伏在她脚下的秦钰霖突然起身,将她抱了起来:“雾雾,忍一下,马上就好了,乖,闭上眼睡一觉,宝宝很快就能够摆脱馀柯那个恶心废物的洗。脑了。”
水雾红着眼眸,拍打着秦钰霖的脊背,他果然坏极了,装乖了没一会就要继续欺负她。
夏子澄不知何时从门後走了进来,手指点在了水雾的眉心处,女生的乌眸便蒙上了一层迷雾,茫然得微微扩散。
被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被引诱着一点点弥漫上来,水雾的挣扎逐渐减弱,她趴在秦钰霖的胸前,一滴眼泪掉在了他的胸肌上。
烫得男子一抖。
秦钰霖对着夏子澄骂道:“你在干什麽呢,你怎麽把她弄哭了。”
夏子澄很想翻一个白眼,不是他要水雾记起来对馀柯的恐惧和厌恶吗,难道他以为,沉浸在这种负面情感里,女生能够笑得出来吗?
秦钰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用手臂轻轻晃着怀里的水雾,嗓音低哑:“雾雾,乖,不哭了,我们把坏人赶跑了。”
夏子澄简直没眼看,在外杀伐果断的猎枭队长露出这种表情,反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今天只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了,承载太多情绪,她会受不了的。”
夏子澄仿佛是一个被用完就丢的工具人,见他完成了自己的要求,秦钰霖便直接把他赶出了房间,再不许他看水雾一眼。
走出门外的夏子澄背靠着门板,低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慢慢低下头,将碰触过女子的指腹含入了唇中。肆意操纵人类的情感,是属于魔鬼的力量,夏子澄如今完全是依靠做人的良心来抑制自己,可偶尔,他的脑中仍旧会泛起贪念:想要将女生对馀柯的感情转移到他的身上……只要他动一动手指,那份纯粹的丶没有杂质的爱,便会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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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是被秦钰霖抱在怀里哄睡着的,在她与馀柯的房间之中,在他们每晚都会相拥入眠的床上。
噩梦纠缠着她,让她梦里也睡不安稳,终于惊醒,水雾下意识地钻入男子的怀中,想要寻求安慰:“……馀柯。”
唤完,水雾却又感到了一些不适,似乎往日亲密无间的名字,在此时蒙上了一层阴翳,令她在心中泛起了排斥。
“雾雾,醒了,想喝水吗,饿了吗?”头顶响起的男声属于另一个人。水雾有些错愕地擡眸,然後眸中浮现起羞恼,她擡起腿,将秦钰霖踹到了地板上:“你怎麽会在这里?”
秦钰霖坐在地面上,虽然屁股和手肘都传来疼意,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心中有些焦躁。夏子澄那个废物,能力到底有没有用,怎麽现在水雾还在在意着那个垃圾。
外侧的房门在此时被打开,传来了脚步声,水雾坐在床上,神情立刻变得焦急了起来,怎麽办,馀柯要回来了。
她慌乱地下床,将秦钰霖拽起来,来不及思考太多,便将男子塞到了衣柜里:“不许说话。”
水雾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便关上了柜门,馀柯已经走过客厅,进入了卧室之中。
水雾站在柜门前,心脏砰砰乱跳着,没有注意男子的一截衣摆被夹在了柜门的缝隙中。
“雾雾,我回来了。”馀柯弯起眼眸,他总喜欢在外面带些什麽东西给水雾,有时候是一只玩偶,有时候可能是几包没有过期的膨化零食。
今天,他带回了几瓶指甲油。
可不知道为什麽,水雾好像并不觉得有多开心。馀柯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床前,握着女生的脚,想要帮她涂上粉色的指甲油。
水雾的膝盖蜷缩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今天没有拥抱他,像是爱意由浓转淡,原本令她喜爱觉得可爱的特质,如今却无法再激起她的情感。
她回想起了馀柯曾经堵在她面前,给她递情书的画面,那个时候水雾心中的情感绝对不是欢喜。别人的爱意能够令水雾的心脏感觉到暖融融得,但她并不想要他们因此来打扰她的生活,也不喜欢在大庭广衆下被尴尬得告白,哪怕已经说过拒绝,还要一直一直来骚扰她,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嘴上说着不求回报的喜欢,实际上却总想要在她这里得到回馈。
如果得不到的痛苦升级後,甚至会做出来跟踪丶偷窥和盗窃贴身物品的事情。爱意已经扭曲得要令人恐惧了,还要指责她为什麽不肯看他一眼。
水雾的脸色有些苍白,粉色的指甲油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血液。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觉得厌恶丶恶心,将指甲油的瓶子用力摔打在了衣柜的柜门上,流淌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馀柯的手指中还捏着小刷子,他有些迷茫地看着水雾,带着些不安得小心说道:“雾雾,对不起,你不喜欢涂这个吗?是不是我选的颜色不好看,我给你擦掉换一个颜色……”
他好像能够包容水雾的所有坏脾气,总是伏低做小得先认错,哪怕错的并不是他,也会揽到自己的身上。
馀柯原本是看学校中那些女子都喜欢做美甲,花花绿绿的,于是记住了,想要找来讨好水雾,却不知道会惹女生生气。
馀柯实在太过笨拙,吵架时也不知道要说什麽软话,只会无能地说对不起。
水雾的胸膛微微起伏,发了脾气後,她才感觉到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为什麽会突然觉得馀柯的一切都那麽讨厌。看着男生的模样,她的心尖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愧疚。
她在做什麽呀,明明是馀柯给她带了礼物,还在帮她做漂亮的指甲呀。
“……我心情不太好。”水雾抿唇,声音低下来,指尖揪紧了被单。是因为秦钰霖吧,一定是因为他的影响,才会令她想要与馀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