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晏偏了下脸,调整好气息,才又看向他:“你看出来了?”
“呵。”谢九渊冷笑着,“这都看不出来的话,我这颈间的伤口莫非不是魔君大人您咬的,是狗咬的?”
玄晏:“……”
沉默片刻,玄晏终究忍下了这句拐弯抹角的谩骂,转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得帮我。”
谢九渊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看向玄晏的目光不屑又鄙夷。
“魔君大人,您是以为凭您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像方才那般趁我不备咬上来,或是钳制我麽?”
谢九渊非常确信,即便是这人实力在他之上,但碰上虚劫,就是魔君也得脱层皮。
这一点当年的他就深有体会。
所以他笃定,此刻的魔君会越来越虚弱,若是没有活气和鲜血,定然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那只魔兽死了。”玄晏突然道。
谢九渊更高兴了:“它死得很好。”
这样,短时间内就没有魔兽可以提供血给这人,他就得忍受虚劫带来的痛苦,直到门外的人替他寻来新的魔兽。
玄晏看着他,似是想不明白这人为何会拒绝他。
“你当真不肯帮我?”
谢九渊微笑:“魔君大人,您可不在我积德行善的范围之内。”
一番对视过後,玄晏却道:“我不信你会如此绝情?”
“绝情?”谢九渊琢磨这这两个字,“魔君大人,我们之间可没有什麽情可以绝,您难道忘了麽,方才我可是差点杀了你。”
玄晏闭了下眼,道:“你不敢。”
这话谢九渊没法驳了。
他确实不敢。
杀了魔君,他未必能全身而退,即便他侥幸逃出魔都,日後定然也会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代价太大,那种蠢事他绝不会做。
“不敢,但不是不能。”谢九渊眸光自上而下瞥向颈间的伤口,但当然是看不到的,他似是心有不甘地冷哼一声,才道,“魔君大人,你该庆幸这是在魔宫,才让你捡回了一条命,下次再胡乱咬人,可就没这麽好的运气了。”
言罢,他欲起身离去。
却在下一刻被人捉了手腕。
魔君大人一反常态,神情悲痛的控诉:“我与你交心,你却弃我于不顾?”
或许是因为几次见面他们确实有过交心的时刻,又或是因为当年那枝他亲手放在人家石棺上的白花,听到这句质问时,谢九渊心下竟真的受到了触动。
平心而论,此人从未伤害过他,哪怕是他做了千机阁的阁主时,魔都也从未有谁打着魔君的名义为难过他。
真算起来,他们之间竟然担得上一句无冤无仇。
不但如此,细想起来,无劫之谷的事多半也是这人的手笔。
他那时打着魔君的旗号在无劫之谷杀人,还奇怪为何迟迟等不到本人来兴师问罪。符安同他说起此事时,也只说无劫之谷有人闹事,全然没有提及魔宫有什麽动静。
现在想来,若非是魔君本人下的令,无劫之谷的风波怎麽可能这麽快就平息下去,还一直无人追究。
想到此,谢九渊擡起眼来,对上的是眼前人已经有些迷离的目光。
虚劫的影响正在加深。
然而,扣着他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