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
谢九渊被压着身子,为了方便某人不得不偏着头,颈间酥麻的痛感只增不减,让他非常想将身上压着的人一脚踢开。
但这是他自己主动把脖颈送到人家嘴边的,总不能半途反悔。他索性闭了眼,等着某人喝够了血从他身上起开。
某人用力吸吮时,谢九渊想,这人多半是饿昏了。
于是他忍。
某人扯开他肩颈的衣服时,谢九渊想,或许是那衣物碍事,咯着尊贵的魔君大人了。
于是他忍。
谢九渊想,这人总是要见好就收的,等恢复意识,这人总会起身放开他。
但他等了大半天,只等到了人模狗样的魔君大人咬上他的左肩,更加肆无忌惮地吸他的血。
谢九渊:“……”
魔族重欲嗜血。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一句话,此刻,谢九渊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下一瞬,得寸进尺的魔君大人被人屈膝抵住腰腹,一掌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不过这次,魔君大人并没有吐血。
谢九渊拉好衣服,又从灵戒里拿了丹药吃下,右肩的疼痛才慢慢消下去。
他右肩的伤本就没好,先前被人突然压过来时就已经扯到伤口,方才用掌打人,哪怕是用的左手,右肩还是被狠狠扯了一下。
此刻,他右肩的衣物已经被渗出的血浸湿了不少。
玄晏撑着地面起身,也看到了那处明显的血迹。
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魔君大人终于低下了头。
“抱歉。”
魔君大人认错很快。
谢九渊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对他好一番冷嘲热讽,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叮”!
【帮助魔君度过虚劫,善事加一。】
谢九渊刚到嘴边的嘲讽就这麽原地去世,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最终,他只是道:“我要沐浴。”
玄晏:“……好。”
于是,被自家魔君震没了半条命的连耀任劳任怨地进来收拾屋子,又任劳任怨地去隔壁的浴池放水。
而这一过程中,连耀顺理成章的看见了寝殿之内的另外一人。
他眼中震惊难掩。
并非是因为对方的样貌实在俊美,而是因为那张脸实在太眼熟了。
几个月前,魔君大人从杨花洲回来,便画了副人像让人在魔都各处寻找。
魔君大人画技了得,那画像上的人同此刻寝殿内的人分明是完完全全的同一张脸!
若说有何不同,便只有颈间的位置有差别。
然而,连耀并不敢盯着那处看太久。
作为一个魔族,他很清楚那人颈间的伤口是怎麽来的。
作为魔君大人最信任的下属,他更清楚的是,这几日是魔君的虚劫,寝殿附近的侍从早早就遣散了大半,魔君还亲自去迷雾森林捉了只十阶魔兽回来。
如今的情形,不难猜到寝殿内发生了什麽。但以连耀的身份,他不敢多问,亦不敢多看,只遵照自家魔君的吩咐行事。
谢九渊沐浴後重新处理了伤口,给颈间和肩上都抹了药,又换了身鲜亮红衣,便躺在铺了毛毡厚毯的软榻上休息。
他展开手,浮梦铃便从灵戒中脱离出来,悬浮在他手心。
这只铃铛通体玉白,其上纹路细密清晰,宛如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的线,但仔细看去,这些线又并非毫无章法,似乎每条线都能找到头和尾。
谢九渊试着盯着其中一条线的轨迹走,铃铛在他手中转了七圈,那条线才蜿蜒至□□,往里去了。
他将铃铛翻转过来,但铃心内部构造极其复杂,看不清最里面的纹路走向。
他又试着摇了下铃铛,不出意外的,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从虚无海拿到这浮梦铃时,他就已经试过摇响铃铛,甚至用尝试用灵气催动,但浮梦铃就是不为所动,颇有一种“宁死不响”的骨气。
不过谢九渊没有过多纠结于此,他不需要浮梦铃造一场大梦,那这浮梦铃响与不响,于他而言也无甚区别。
相反,他反倒希望这浮梦铃是真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