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师兄岂不是逢上了仙缘?既然是仙缘,那谢师兄的境界会不会已经提升了很多啊?】
【我上回下山遇到三顾宗的弟子,听他们说,谢师兄与一位高手合力诛杀了上古魔兽祝狸,当时还没太当真,现在看来,那多半就是真的!】
【谢师兄竟然厉害到可以杀死祝狸!你们说,谢师兄会不会已经过了劫期,到达扶摇境界了啊……】
【啊?这不能吧,师父如今也是扶摇境界,谢师兄这才十八吧,真要是过了劫期,那他还是人吗?那得是鬼吧。】
【而且以谢师兄那张扬性子,真要是已经过了劫期,早就传得天下皆知了,怎麽可能连我们都不知道。】
……
不过短短几日,四夷门中便全是这样的传闻,谢九渊屋外也一拨又一拨的弟子来打探求证,幸而他早在屋外设下禁制,那些弟子敲不到他的门窗,更没法近身来问东问西的。
齐闻风来送饭时,谢九渊问起外面的那些传闻。
齐闻风面有愧色,同他道:“九司台的医先生来访,当着师父的面替我瞧了灵根,见我灵根完好,灵气强盛,便知我灵根旧疾已经治愈。你也知道,医先生对丹药最是了解,十阶洗髓丹的事瞒不过他,我只好说这丹药是你梦中偶遇仙缘,一位仙人相赠所得。”
“我原是想,医先生为人通情达理,他定然是会帮忙保守秘密的,师父师姑他们更不必说,为着你的安全,十阶丹药的事绝不会外传。可如今事情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反而传得人尽皆知。想来,应是那日从大殿出来後,我与医先生的谈话被其他师弟听到了,是我太过大意,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齐闻风眼里满是懊悔:“阿渊,是我对不住你。”
谢九渊摇头:“没关系,师兄,此事本就是瞒不住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如今十阶丹药的事虽然传开,但梦中遇仙人这个说法也挺好的,至少我那位朋友不会受到叨扰了。”
“可你……”齐闻风轻叹一声,“阿渊,十阶洗髓丹问世,你今後恐怕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仙门中不久就会有人闻讯赶来,你可想好要怎麽做?”
谢九渊:“若是有人来,师兄便以我在受罚为由,一律回绝。”
“若是来人执意要见你呢?”齐闻风又问。
谢九渊一笑,又正了神色,摆出严肃的样子来。
“门规森严,断不可改,若是为我开了先河,岂非是助长了门中弟子的恶习?”
他的口吻同仙门里那些训人的老古板一模一样,显然是刻意装出来的腔调,齐闻风瞬间被逗乐,面上担忧也消退了一些。
“便按你说的做吧。”齐闻风说完,又欲言又止,“不过……”
他看向谢九渊,面有为难:“阿渊,医先生他……也想见见你。”
“不见!”谢九渊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强硬,他又道:“师兄,我知医暮生于你有恩,你的恩情便是我的恩情,但有一必有二,我若是见了医暮生,日後再有人找上门来便不好推脱了。”
齐闻风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既是如此,医先生那边我自去同他解释,这段时日你便安心待在此处,权当是修养身心了。”
谢九渊像一个懂事听话的小师弟一般,微笑着点了头。
齐闻风拍着他的肩膀:“我知你最不喜约束,委屈你了。”
***
十阶洗髓丹的事很快在杨花洲传扬开来,四夷门每日都有人来送邀贴。比试,狩猎,赏剑……各种名头都有,邀的都是四夷门的门主楚尘岚,却又都无一例外提醒他务必带上门中弟子。
至于这个门中弟子是谁,双方都心知肚明。
于是,四夷门门中事务繁多,上至门主本人,下至每一个弟子,所有人都忙得没空外出的说法很快就在衆仙门里传开了,送来的邀贴皆被回绝。即便是有人亲自上门来求见,得到的也只有“谢九渊罔顾门规,私自下山,此刻正在闭门思过,见不了外客”这一个说法。
谢九渊本是想着,一月之後,禁闭解除,他便避开人下山去,到符安那里躲一躲,顺便好好清算一番积累起来的善事,尽快填补。
他想,仙门中人因着礼数不会强人所难,不会为了见见他这个偶得仙缘的人就直接破门而入,这一月应当会安然无恙。
可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到会有魔族混进来!
他制的纸人遍布四夷门,因而当那股不属于四夷门的气息出现时,纸人第一时间便带回了消息。
而带回消息之後,那纸人当着谢九渊的面自燃成了一堆灰。
“祝狸!”谢九渊低喝一声。
躺在蒲团上呼呼大睡的魔兽被惊醒,腾地一下跳坐起来。
“死人啦叫这麽大声!”
谢九渊懒得和它解释,只道:“收拾东西,下山。”
见他神情严峻,祝狸赶紧把蒲团抱过去,让谢九渊收进灵戒。
“为什麽突然要下山,你禁闭不关了?”
谢九渊一把收起桌上的符纸,头也不回:“谁关得住我?”
祝狸:“那你干嘛突然要跑?有人来了?”
谢九渊转头看它一眼,没说话。
见状,祝狸登时就幸灾乐祸起来:“真有人来了?是谁?居然会有让你怕得要立刻跑路的人?”
谢九渊冷声笑了下:“别说是我,就是你见了他也得跑。”
那股气息对于四夷门来说陌生,但对于他谢九渊来说可太熟悉了。
一个多月前,他曾在魔宫向某位魔君大人承诺,会在一月後返回魔宫,如今期限已到,他没去魔宫,人家正主找上门来了,他怎麽可能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