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渊指尖轻轻划过对方冰冷的手指,语带笑意:“何必恼羞成怒呢魔君大人,我骗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难道还没有习惯麽?”
“况且,魔君大人,你自己也并不坦诚啊,不是麽?”
玄晏没有说话,只是眼尾向下压出一条锋利的褶,手指按在谢九渊颈间的力度也更重了。
这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但威胁之下,贴在颈间的手指就连按压的位置都避开了昨日被咬的伤口。
谢九渊分毫未伤。
他望进对方黑珀一般的眼里,突然有点心软了。
他极少如此被人纵容。
除了师兄,没人会这般待他。
谢九渊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声,再次开口:“不过,虽然你已经被骗习惯了,但这次我不骗你,我一定会去魔都找你,毕竟我还欠着你三件事,还有浮梦铃。”
玄晏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听到浮梦铃时,他还是收回了手。
“你找到浮梦铃了?”
谢九渊:“快了,兴许下次见面时,魔君大人就能看见我双手将此物奉上了。”
“双手奉上?”玄晏冷笑,“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谢九渊微微扬眉:“看来魔君大人很了解我啊。”
玄晏走近他:“你说会来魔都找我,拿什麽作保?”
这个问题倒是把谢九渊问住了。
他这个人擅长的是出尔反尔,没正儿八经做过什麽承诺,他不知道该以什麽作为担保才能让人信他。
“要不然,你用那三件事中的一件来要求我吧,这样即便是我後悔了,也还是会去找你的。”谢九渊试探着提出建议。
玄晏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似乎是行得通的。
于是他道:“可以,抵一件事。”
没想到他会这麽轻易就答应,谢九渊反而有点过意不去,便道:“魔君大人,下回见面,我带飞仙楼的酒给你做见面礼吧。”
“逍遥游?”玄晏对这酒名有些印象。
第一次见面时这人便是拿这酒做的赔礼,还说杨花洲出名有三,一一列数给他听,却在说到第三样时缄口不谈。
“正是这酒。”谢九渊笑起来,“魔君大人记这麽清楚,是也喜欢这酒吗?”
“喜欢这酒的人是你。”玄晏淡声道,“挑自己喜欢的东西送人,你倒是很会送礼。”
谢九渊:“割爱送人才更显诚意啊,魔君大人。”
玄晏看他一眼,冷哼了声:“歪理。”
“吱呀——”
谢九渊唇边还残留着笑意,忽然听得一阵响动,屋门被人推开。
“阿渊——”
门外的人走进来,本是想说些什麽,声音却突然止住。
因为他不单看见了一坐一站的二人,更看见了那缠绕在他师弟身上丝丝缕缕的魔气。
看见那魔气的瞬间,齐闻风心中立刻便生出厌恶来。这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但凡是个仙门中人,都深知魔族嗜杀饮血,害人无数,罪恶滔天。
没有哪个仙门弟子会与魔族相谈甚欢,厌恶才是常态。
正因如此,齐闻风才会露出那样厌恶的神情来。
但是很快,从心底更深处,更加隐秘之处,他生出了一丝狂喜。
“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