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晏视线在扶他的那只手上停留了一会,才说:“没捉。”
“为何?”谢九渊是真的不解,先前还亲自去迷雾森林狩猎十阶魔兽,如今倒好,自己不去,也没派下面的人去。
玄晏只略略擡眸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谢九渊已然从他那一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而後气得想笑。
“魔君大人,你真当我是个招之即来的物什了?以为有现成的就不想费那点力气去狩猎魔兽?”
玄晏抓着他的手,呼吸逐渐变重:“没有……当你是物什。”
感受到手心的湿意,谢九渊没再说什麽,扶着人坐到榻上。
“这是欠你的第二件事。”谢九渊将对方的脑袋放到自己肩颈处。
“好……”玄晏应完,才张口咬了下去。
鲜血入喉,奇异的香甜缓解了疼痛,他这才恢复一点力气,伸手将谢九渊的下颔往上推了下,迫使谢九渊仰头,以便他更容易吸吮到那救命的良药。
或许是因为已经有过这种经历,谢九渊并没有反抗,而是顺从的将後背靠上床柱,来分担对方压在自己身体上的重量。
任由对方在自己颈间舔舐摩挲很久後,谢九渊才终于忍不住问:“好了麽?”
这就像是一种拒绝,让某位魔君大人更加不快。他报复一般咬上那处伤口,过了会儿才出声,答的也不是谢九渊的问题,而是问他:“为什麽不告而别?”
话语间甚至还能听出隐隐的怒意。
谢九渊本可以不解释,但他还是解释了:“我留了信,你没看见?”
“信?”玄晏退开,目光落在他脸上,“你留了信?在哪儿?”
谢九渊往远处一指:“桌上。”
他微挑了下手指,那桌案上被书册压着的纸张便飘了过来,落到他手中。
“魔君大人,您眼神不好?”谢九渊将纸张递过去。
那纸上赫然写着两个细长凌厉的字——会归。
“我离开这麽些天,您就一眼也没有瞥到过这张纸?”谢九渊忍不住笑了声。
玄晏盯着那早就干涸的墨迹,垂了眸子道:“你放的位置不够显眼。”
谢九渊更觉好笑:“魔君大人,这分明是你不够在意而已。”
说话的人在笑,听的人却忽然正了神色。
“对你,我总是在意的。”
他语气神情其实谈不上有多诚恳,只像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解释,但在谢九渊听来,这话实在真心得过分。因为能让魔君主动开口解释本身就是一件稀罕事,更别提这句解释又带了“在意”这个字眼。
“还是别太在意的好。”谢九渊将人推开,兀自起身往外走去。但没走两步就被拽了回去。
两厢拉扯间,谢九渊勾起唇:“魔君大人何必这麽拉着人?我还得去处理伤口。”
他话音未落,玄晏便已经擡手拂了他颈间的伤。
後路被堵,谢九渊索性往後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魔君大人想说什麽便说吧,我现在洗耳恭听。”
玄晏盯视了他好半天,才出声道:“谢九渊,你不笨。”
你不笨,所以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不笨,所以你知道我待你与旁人不同。
你不笨,所以你不可能什麽也听不出来,看不出来。
双方其实都心知肚明,可在那之後,谢九渊沉默良久,也只说了一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玄晏重复着他的话,眉眼间的困惑分外明显。
这显然不是他想得到的回应,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回应。
谢九渊却再次笃定的重复道:“是,那又如何。”
我知你心意,但那又如何?
“魔君大人。”
以往谢九渊这麽叫他时,听起来只像是某种刻意的调笑,显不出什麽距离来,反而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这次却与先前截然不同,叫人听出了几分淡漠疏离的回避。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多少情义可言,此刻相安无事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待到日後还清了欠你的人情,便两不相欠,分道扬镳,或许连面也见不着。趁着如今还算清醒,奉劝魔君大人一句,莫要越陷越深,自讨苦吃。”
谢九渊说着这些话时,神情语气几乎是个决绝的模样,不近人情,而且惹人生厌。
但玄晏无法厌他,只觉心上某处被人细细密密扎了几针,却寻不到落点,以致心烦意乱,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最终,他咬着重音道:“谢九渊,你这些话我一个字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