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霏琳盯着她的眼睛看。“你说的?“我说的。”“大人发誓一辈子都不反悔。”而后尹元鹤似是无可奈何的笑起来:“你见过我什么事答应你的,没做成过?”“我若是贪心,想要别的,你可答应我?”她张了张嘴,手环上大人的手腕,用了些力,将她因为过于清瘦而外凸的骨头,竟抓得有些疼。尹元鹤凑上前去一些,将鼻尖对准黎霏琳的,轻轻地摩挲,声音软软的问她:“你不说,我怎么答应?”黎霏琳心口突然一窒,而后顿了顿,几乎是忘记了呼吸,下意识便退开去,红着脸。“大人今天怪。”尹元鹤回握她的手,将她拉些,却还是隔着一段不长,不近的距离:“哪儿。”“你现在做事叫人更易羞。”“嗯……我想想,大概是春天要到了,”那人只是垂下眼睛苦笑,指节蜷进黎霏琳掌心,缱绻地勾了勾,“冬天天气太冷,太让人不舒服,也让我的心几乎全冻结了,天气热起来,我就要……”“我就会不再做一个死板,一个闷冷的…”“那你现在是闷热?”“嗯??”似乎是被她的话给吸引到,尹元鹤的指尖停止。……“你说是,那就是。”后者沉默一瞬:记住网站不丢失:yuti8co“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大抵,”她叹了口气,颇为无奈,“我老了。”“骗人。”尹元鹤抿了抿唇,还是什么也没说。见她的大人又是这个反应,黎霏琳只好心里暗暗不爽,拉着她的衣角,有些不满的扯了扯。“你生辰要到了。”“嗯?”“你不会…”黎霏琳歪了歪头,又凑近些,将鼻尖怼的更近,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连这个都记不得了?!”某人的眼神要躲闪开去,侧头抬起手欲摸鼻子,被后者一把抓住手攥在手心,压到墙边。“霏琳……”她带着些讨好的那种,黎霏琳不曾听过的腔调,似是在……服软…撒娇…?空气少有的沉寂下来,有人的脸颊挂上绯红,有人低下头握紧拳假装咳嗽。“不用送我到门口。”高宽的墙门之下,有两个人并排走着,影子拉得很长。长的似是越过城墙,似是要再不做这惊世之囚鸟。………死气沉沉的宫,她爱的花连带着无人打理,全全枯萎了。公公扯着嗓子喊了声,里头跑出来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出来迎接——“皇上…”“罢了,”刘枞摆了摆手,踏过门槛,“你不用多说了。”踏进去后,感觉萧索,里处更冷,冷的叫他不敢相信天气正在慢慢的回温,杂草丛生,丝毫没有人气。他远远的就看到刘赟正斜斜地靠在椅子边,盯着窗,失神地发着呆,于是咳嗽两声。“有劳皇上光临。”女人只是冷冷瞥他一眼。“你的花不种了,”他指了指花,“你不是最爱?”“有心人想种,抵不过有意人欲折。”他被这句话呛得沉默,宫中关于他要把自己的姐姐许配给唐坚的传闻是早传开的。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非要是说,就算是坐在这个位置,念着这么些旧情,就算是被讽了,他也没什么可置气。刘赟见他不说话,掀起眼帘:“你还来我这儿假惺惺什么?要跟我讲大道理?”小穗子急忙端来茶水,就要给刘枞端上……“慢着!”那女人一改原本懒散颓废的精神,起身疾步上前,从小太监手里抢过那杯茶,随手用力地就“噼啪”一声。摔倒了地上,而后拂袖又坐回去。“血肉至亲,非是要把事做到这么绝的地步吧?”后者只是冷笑一声:“谁先置谁于不义?刘枞,你扪心自问,我可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是不是我就差要做到自己女扮男装去替你登基?是不是就差我生错了性别?就差我该是个男人?你才满意?”不该是这样么。不该是这样吧。不该是这样吗?他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心里那么一点点偏离的天平给重新调整回来——本来该是什么样呢。……几年前。少年刘枞欣喜地将自己制的安神香献宝揣在怀里,他要把这个东西给他最好的姐姐。姐姐支持自己,姐姐从不会说做这些,是无用的,姐姐不会因为自己没有背出来夫子要求的文章而打他的手心,也不会罚他抄整晚的书。他就这么一路欣喜地跑,一路欣喜地幻想——赟姐姐看到它会露出怎么样的笑容,她会笑着摸我的头吗?她一定不会再睡不着了……我最好的赟姐姐。我最好的赟姐姐?东西猛的,坠落到了地上。他攥着鎏金香囊进入殿门,想给刘赟一个惊喜的时候。后院里,蔷薇花影正爬上她皇姐雪白的后颈。两具身躯在藤椅里绞成蛇,孔雀蓝绸缎缠着两具躯体,那女人的肚兜正挂在刘赟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