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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密信（第1页）

最近的叶伊橙，变得不太一样了。没那么锐利了，也不再动不动就说「随你」。她开始会开口问他的事，会在路边等他，有时甚至会装作不经意地靠近，说是来借东西，明明他身上没什么值得她借的，最后被借走的总是他的校服外套，然后她会洗好再拿回来还他。他也没拆穿，就那样看着她，慢慢回应。他以为——他们就要走出那段漫长的试探期了。他一直在等，等她踏出那一步。只要她肯，那剩下的九十九步，他会走。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那天早上，他跟平常一样提早到教室，准备练球前换鞋。拉开抽屉时，一封厚信滑了出来。他原本没太在意。最近快毕业了，收到情书变得更频繁，有些人大概觉得「反正快见不到了，被拒也不尴尬」才会硬塞。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东西，却也不会粗鲁对待，通常都会先道谢，然后好好拒绝。因为他不喜欢玩弄别人的真心。即使不接受，也会慎重以待。他知道，情书交出去需要多大的勇气。即使是玩笑，但谁保证里面没有真心？有些东西，一旦给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他原本打算照旧收好，练完球再处理。直到他的指尖触到那张封蜡。一枚暗红色的封章，压着熟悉的浮雕徽章。——赌局专用的标记。他眉头紧了紧。新手场以后的局，几乎没有人会这样「被邀请」。那是强者自己去选择、去狩猎的世界，几乎很少会主动邀请某些人去参加。他疑惑着打开信纸，开头那句话，像利刃刺进眼底。只见偌大标题写着：「你以为的偶然，都是她计算过的选择。」你以为她是被当成彩头的女孩、是意外走入赌局的猎物？不，她是设计者，是打开那扇门的人。而你，是她放进去的狗。【以下为事实纪录】交易纪录：「七个月前，叶伊橙于交易阁提出登记，申请场次交错配置，对象为宋允易与洪锐明（已淘汰，生死不明）」。赌局申请表：「叶伊橙于d32区域递交彩头资格转换申请，指定彩头为自身，目的为赌局资源兑换。」（附原始文件截图）徽章分配纪录：「徽章no087、no090、no093由【控场人员：编号k147】，于叶伊橙申请后，释出至宋允易所在场次。」（徽章释出纪录备存于内部系统）匿名聊天室对话截图：ei：他没参加过，没有徽章，但我需要他上场。ei：徽章我出，只要让他赢，剩下的我来处理。内部信件备份（传送者代号：ei-23）「让他以为自己是选择我的人。这样他才会走到底。」脸部辨识留存纪录（时间戳：新手场赌局前七日）「叶伊橙于交易阁特别窗口登录个人脸部辨识进行交易核验，操作时间为03:14a。」你以为你是刚好救了她，实际上，是她选中了你。她不是坠落进这场游戏的少女，而是搭好舞台、亲自跳下去的玩家。而你，不过是她引燃舞台用的一把火。祝你走出这场梦。或者，就继续相信你想相信的版本吧。他看完那封信，手指一点点收紧。那张纸不厚，却压塌了他整颗心。有人从他身后经过，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没动，也没回头。教室光线打在他手背上，苍白又死寂。他眼前闪过她最近别扭的亲昵语气、拙劣的亲近借口、不像以往带着算计的精准触碰…还有她哄他那天的样子。——「原谅我，好不好？」他真的原谅了，也真的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了。叶伊橙不是很会说谎，是从头到尾都没说实话。原来自己从来就不是她的什么，只是她精挑细选、计算过风险的一个……会乖乖上钩的参赛者。一切的偶然，都是她的必然。他读完最后一行，整封信像块冰封的铁块，压住他的心口。没生气，没怒吼。只是坐回椅子，把信迭好，折成四折，放进外套口袋。他看着窗外天色发白，手指一点一点地收拢，虚握成拳。她装可爱哄他时的样子还在脑中，她说「不是为了任务，也不是因为利用你」的声音还留着余音。她连骗人都骗得这么温柔。他甚至一度以为，那可能是真心。但连毁掉他，她都能做得这么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