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微微眯起眼。
怎么说呢,眼前的男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大概是20岁出头的样子。
这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欧洲血统,面容深邃,身形高大。有着一头非常耀眼的银色长发,柔顺在灯光下几乎泛着光泽。然而这头银色的长发并不能为他冷硬的面容带来任何柔和感。反而那双幽深墨绿的锐利眼眸衬托的他像一只领头的银狼。
银色长发,孤傲眼神,强大又凶恶——这正是他事先得知的,这次任务队友的相貌特征。
松田阵平微微挑眉,虽然刚刚问了下没下毒。但他也没怀疑对方想毒死自己,直接拿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有余温的咖啡,也不喝,只是朝着对方晃了晃杯子:“你就是琴酒(Gin)啊?”
一头卷毛、态度嚣张,身手非常强悍的未成年。显然琴酒也并非对松田一无所知,那双如同激光刀一样的眼睛掠过少年的身形,琴酒并不意外收起自己那把古董枪,发出一声如同冷淡又像是嘲讽的嗤笑声:“Mesquite,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个傲慢的小鬼。”
松田阵平把那杯咖啡灌进肚子里,皱着眉头把杯子放到桌面上:“不用久仰,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自便吧。”
卷毛反客为主的去衣柜里划拉了两件事先就被准备好的通用型号衣服,找了件180尺码的,拎着进了浴室。
琴酒安静的看着少年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兴致盎然的笑意。
虽然并不友好,却足够有兴致。
通过自己一条信息就推断出问题所在,能在这种天气下离开据点顺利汇合,又能在身手上跟自己过招——
仅凭这些,他就已经具备成为代号成员的资格了。
况且据他所知,梅斯基特的特长并不在这些上。如果需要身手和头脑绝佳的成员,他自己来就够了。
武器改造、机械改装,梅斯基特是组织最好的工程师之一——并且绝对会成为之首。
这是来之前那位先生告诫过他的,那位先生的命令是配合、保护、观察。
而方才初见面的袭击,就是琴酒的观察方式。
虽然这个小鬼态度非常旁若无人,但琴酒并不在意未成年小鬼的狂吠,他只需要知道对方是否有资格成为自己要去配合的队友。
于是松田阵平洗了个战斗澡,换上了一身非常学生气的白色衬衫和休闲裤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琴酒。
不得不说,气场还挺强的,或者说这个男人是松田阵平在组织内呆的这几年,见过气场最强大的男人。
气场强大到不像一个现实中会存在的杀手,更像是电影里的那种传说的,永远穿着黑风衣架着狙穿梭于黑暗中的超级刺客。
嘛,不过那种气势在松田看来,样貌、发色和手上的古董枪都是加分项,排除掉这些,琴酒也只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组织成员,最多就是看起来比较凶——呵,他堂堂神无命难道不是一样满脸凶恶么?
于是少年一屁股坐在琴酒的对面,把自己的手机放到矮桌上,神色轻松的道:“趁他们还不知道我跑了你活着,今晚,我们去看着现场吧?”
“毕竟这样好的天气,正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任务,你说呢。”
琴酒看了一眼窗外让椰子树正在疯狂跳甩头舞的黑暗天气,嘴角居然勾起一丝笑容。
“不错的提议。”
第92章禁锢滚出去
佛州的两瓶酒正在狂风暴雨中勇闯飓风速通迈阿密,而在东京,萩原研二的生活也过得水深火热。
这种水深火热,并不是他遇到了什么灾难,或者是遇到了组织之类的黑恶势力。
在松田阵平抵达美国、发了条报平安的邮件当晚,萩原研二久违的开始做梦。
他的梦境断断续续维持了好几年,尽管每天梦到的都是那些碎片化的场景,但跟着「黑方」,他现在对于组织的了解,其实并不逊色于小阵平……或者说要比他还多。
毕竟作为情报贩子的黑方掌握的情报和发展的方向与技术人员松田阵平并不一样,当然,上面这个论点也是他根据「黑方」的经历总结出来的。
而上了高中之后,他的梦境中开始断断续续,掺杂一些不可言说的部分。
而这些不可言说的梦境,主角之一,就是他心爱的、唯一的、永恒的、最好的幼驯染。
这让他当初着实心惊肉跳萎靡不振了一阵子。
毕竟不知从何时开始萌生的感情,绝对无法说出口的心思,他已经做好了这一生都做个快乐的单身海王,以挚友、灵魂知己和唯一幼驯染的身份,永远的陪着小阵平。
这是远比爱情坚不可摧的感情,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拆散的感情。
小时候的萩原研二尚且年幼,不懂得为何一夕之间,与他亲密无间的小伙伴忽然会变得冷漠决绝,会抵抗所有人的接触,会用那样痛苦的眼神看着除了他父母以外、生活中的每一个人。
包括他。
但少年终有长大的时候,他知道的越多,也了解的越多,就越不敢回想7岁那年的记忆。
但随着少年的长大,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察觉到自己心中情感的时候,尽管有时会觉得遍体生寒。但他还是会闭上眼睛,默默的回忆已经逐渐变得模糊的那段绝交之前的时间。
仅仅隔了一个周末,仅仅两天没见。
小阵平忽然就变了。
他的眼神冷漠又倦怠,像是暮色垂野中,坟墓上方垂下的暗青阴影,透着荒凉的寂静。
他抗拒一切接触,尤其是皮肤接触……尤其是他。
他至今也无法理解。
小阵平是否遭遇到了他想象中的那种事情?如果是的话,那个人是谁?小阵平已经强大到如今的地步,难道还不打算把那个人揪出来暴揍一顿吗?
但是为什么最被抗拒的就是自己?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可能做伤害小阵平的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但没关系,萩原研二很小就学会了如何把情绪隐藏在轻挑的笑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