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笑啦!我们本就是燕城寻常人家的儿女,全仰仗天衍宗愿意收留我们,给一口饭吃,才能有了如今的我们。人总不能忘了本吧!晚辈资质愚钝,今生难报宗门教诲之恩,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忘了这人间父母家亲的生养之情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萧望川听後只觉内心畅通无比,伸手摸了摸那两个萝卜丁的头,而後也有样学样的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一把麦穗之中。只是他没控好力道,使得过了头,那麦穗在膨胀些许後便又迅速枯死了。
"这原还是个精巧活?"在後辈面前失了面,萧望川脸上作烧,不好意思地说着。
“前辈有心啦!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若是不介意,前辈可愿与我二人结伴同行?”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萧望川矜持地笑笑,摆了个“请”的手势,做完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顾渊,比口型说:瞧,跟着我,准能回去的。
顾渊侧过脸,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中,嘴角抑不住地弯起,但只有一瞬,待到下一瞬再看去,他俨然又变回了最初的那一张扑克脸。
天衍宗的白米是一绝,可这稻谷分明也不赖,晚风拂过,携来稻香几许,满载丰收之喜。
萧望川醉心于此。
唉,再如何弯弯绕绕,可终逃不过万事无常,他只求一心安宁,顺遂无恙。
他突然有些想家了。
并非前尘,也非旧国,只是单纯的想家了。
想着会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白饭,一条黄狗,会有一段骄阳,或许还会有一位妻子,又或许不会。
若是上辈子的自己没有受那一阵雷劈,这会不会就是他一生的终结?
他想不会。
为什麽?
他也说不好,只是觉得不会。
他不信命,却又觉得有些事就该是注定。
“顾兄?”他突然靠到顾渊身边,问道:“顾兄,你在当国师之前都做些什麽?是不是也像这般种种地,养养花?”
“无聊。”
“噗。”萧望川又笑了起来,"骗你的,我只是突然觉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以至于顾渊到最後都没能听清他讲了些什麽,不过这次,他倒是主动把耳朵凑了上去。
针对他这一举动,萧望川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于是把卡在嗓间的“好话不说二遍”给换了一句,难得正经地说了一句。
“活着真好。”
我只是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栖于春山,漫于旷野,
我还有云蒸霞蔚的前程似锦
我的生命还能再有一万次的春和景明,
一瞬间,
只是这一瞬间,
我觉得,
活着真好。
“嗯。”顾渊制不住地回道。
“诶?顾兄,这可是你今日第二次理我了!”一语未毕,萧望川又开始笑起来,模样灿烂得过分。
他好似已全然忘了前头那俩带路的小萝卜丁,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在这一片笑笑闹闹中,他们终是回到了天衍宗。
自然,借口脱逃的萧望川最後还是挨了沈容青的一顿批,不是他向来是左耳进右耳朵出,一顿说教完又跟个没事人似的洒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