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念头刚一生起,周侧流动的灵力便不由自主地变作了另一番样貌。
我会变成魔吗?他想。
这样也好。
既然做不到纯粹的守护,那便将一切都粉碎,反正。。。。。。自始至终他想保住的也不过只有那一道身影。早在千年前那人死後,他就已亲手断去了自己生于此世的唯一妄念。
踏上仙途也好,修无情道也好,一切的根源都不过只是为了守护那抹始于初见时分刻骨铭心的笑意。
“阿池。”
天的另边,他再又听见了熟悉的呼唤。
非是心魔的妄想,而是切实的欲念。
清泪滚落,清虚难发一言。
“这麽大了还要哭啊。”
那人抚过他的额,向他伸手。
“走吧。”
“师尊来接你回家。”
清虚的身子在这一刻变得轻盈无比,他震颤着握住了那手,只刚握上的瞬间,万千怨气便再度归于虚无。
他释然了。
原来自己从不曾怨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在行将就木之时再见一眼他。
自百年前于梁国雪夜而始的那场无情道崩裂起,他才终于认清,他爱他。
正当此时,不周山巅却又再起另一方势力。
清虚感到有人扼住了他的後颈,迫使他咽下一丹丸。
他没有抗拒,因为这一异样的灵力波动正是源于他此前留与萧望川用作保命的那块传送玉牌。
愕然擡眼,看向来人,他低声问道。
“川儿?”
来人没有回他,只执拗地要将药塞入他的口中,但可惜不论吞入多少都难改清虚而今既定的命运。
“你是。。。川儿吧。”清虚笑道。纵然面前之人换了另一副样貌,他却依能认出这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
摸过那人瘦削的面庞,他说:“你受苦良多。”随後淡然摇头。
他心存死志。
没有哪怕一味灵丹妙药能救回一个一心向死的人。
失焦的双眸在一片静谧中再度归于清明。
他终是忘却了所以。
何其有幸,好在今时,他得以牵住那人的手,并与之共赴黄泉。
爱与美,迟来于他贫瘠的一生。
“好。”
“我们回家。”
。。。。。。
明义九二四年,青云门掌教与魔宗宗主共尽不周山。
次年,封魔大印彻底崩解。
自此,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