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腿被人砍去,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放下手里紧紧握着的灵剑。
“唉?这麽水灵的婆娘!别搞死了,这我得带回去好好玩玩。”她听得一声□□,费力擡眼才发现自己正被一肥头大耳的魔修拉着拽起,与同夥一道用下流的目光打量着。
“都这样了你还要?”
“残了腿的才好玩,这种瘸子玩起来可别有一番滋味。你是不知道,上回我搁玄宝阁抓着的那个,就是用烧火棍子去烫,到了咽气嘴巴都舍不得合上。”
“还是你会玩,不如这回叫兄弟我也舒坦舒坦?”
“去去去,边儿去!你怎不自个儿去抓一个?本来一个也就够我玩一天,分给你?给你美的。”
他们每一张口,流云都仿佛能闻到从他们口中跑出的那难以言喻的臭气,熏得她几欲作呕。
她撅起嘴,啐了一口,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狗东西。”
“你个下贱的婊子。”身前的魔修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怒冲冲地扬手扇了流云一巴掌,把她甩在地上。
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流云的脑海中忽又闪过阿海死时的模样,于是她挣扎着将自己手中的灵剑往那魔修的脚尖刺去。
“贱人!贱人!这个贱人还敢刺我!”
她那娇小的身子正受着三个男人的踢打,流云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宗门内,她可以是娇蛮横行的小师妹,而今在外,她必须是能独当一面的青云门子弟。
饶是如何折磨也不能叫她松手,唯一值得苦中作乐的是,疼得久了竟叫她逐渐习惯了。她失了半边身子的知觉,就剩了那火一般的眼睛尚在滚烫。
直到“嘶”的一声,她的双臂自肩处被整个斩断。
她像是一条惹人讥笑的爬虫,正可怜地匍匐在地。汩汩鲜血争先恐後地从肢端涌出,如何也止不住,悲戚的尖叫自她的口中爆发。
许是笃定她死定了,亦或是觉得她此刻的模样实在是过于碍眼,最先扬言要侵犯她的魔修自讨无趣地走了,可只刚转身踏出一步,他便又觉得腿下一痛。
低头看去,是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穿过了他的小腿。
而剑柄正被流云叼在了嘴中。
“师父,练剑好苦啊,云儿能不能不学剑呀”
瞧见小姑娘委屈澈亮的眼睛,瑶光长老的心底也跟着化成了一汪春水。他揉着少女的头,笑问道:“那云儿想做什麽?药修,符修,还是阵修?傻孩子,大道三千,哪有不苦的。”
小姑娘努着嘴,嘟囔说:“这麽麻烦呀!早知道不修仙了,要是整日吃吃睡睡就能增进修为就好了。”
“噗。”瑶光长老不禁嗤笑出声。
“世上难有两全法,你既选了青云门,便要做好苦修的准备。毕竟。。。。。。”
“青云门可是不养闲人啊。”
“青云门。。。不养。。。闲人。。。。。。”
往昔岁月历历在目,流云紧咬剑柄,将锋刃往内再又推进了几分,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前人。
“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老子今天就要你碎尸万段!”气极的魔修挥掌劈去。
“火。”
混乱中,一团白色虚影从人群中跳出,直冲半霄。却见它作张口吞吐状,刹那间便有炽烈阳炎喷出,将下方魔修尽数焚尽。
流云只觉身下一轻,自己便被来人拦腰抱起。逆着光,她瞧不真切此人是何模样,只能看个隐隐约约的模糊轮廓。
“萧。。。师兄。。。。。。”
恍惚中,她好似听得那人应了一声。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她没能说出这一句,生命便在悄然间走向了尽头。
顾渊接过她手中之剑,将她的尸体轻放在道旁树边,替她阖上了双眼。
嘬嘬跳回,落到他的肩膀上。它似乎长大了许多,这会背上的毛皆因愤怒而竖起,乍一眼看去颇有威慑力。
馀下的魔修面面相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猝不及防。私语片刻,他们最後还是打定前人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并决意要一起上,借此机会一举攻下青云门。
“找死。”
抹去剑上血迹,顾渊孤身没入人群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层出不穷,婉若游龙,他硬是杀出了一道血路。枉论修为,无论门派,凡来者皆是一剑砍作两段。
鲜血溅上他的面庞,他却视若无睹,黑袍翻飞,恰似无间炼狱走出的玉面修罗。一剑又一剑,如入无人之境,千百魔修竟无一人能拦下他杀戮的脚步。
那纯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神色,在这一刻,顾渊仿佛只为杀伐而生,但仅凭他一人,便足抵万军。
可他到底不过也只是个身无法力的凡人,近身作战时无人可奈他如何,只一旦拉开距离,这一身诡谲身法带来的优势也便随之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