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发冠,将一头如瀑的乌发梳起,这才算是准备完善了。
萧望川走出殿外才发现浮浔老早就在外候着了。
“你再慢些我们就不用去了。”
“那多好,还能省下好些麻烦事。”萧望川假意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阴阳怪气,只觉这孩子心气儿真大,外人面前彬彬有礼,在自己兄长面前倒成个小炮竹,一点就炸。
“母後呢?”他问道
但见浮浔微微摇头,萧望川便是知晓她是又拒而不去了。
在狐族生活的这段日子里他也抽空了解了部分妖界往事。譬如原身的母後,也即老狐王的正妻妖後,正是那火凰一族族老最疼爱的小女儿。当年火凰一族百般阻挠,可架不住这小女儿纵是以死相逼也定要嫁与老狐王,无奈,火凰族老只好在衆目睽睽之下断绝与爱女的父女关系,此事这才终于尘埃落定。
此後两族虽不谈关系交好,可于暗中仍是多有来往,也亏得老狐王是个痴情种,火凰圣女嫁过来後多年也不曾受过一丝委屈。只叹好景不长,老狐王暴毙後,圣女也随之郁郁寡欢,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自此闭门不出,只待将自己冗长的寿数耗尽。
可这大典到底也是妖族盛事,却不曾想她竟做的这般决绝。
“唉。”萧望川长叹一息,对着浮浔问道,“那几个姑娘小子呢,准备的怎麽样了?”
“早好了,就差你一个。”
“好,那不说这些了。”萧望川轻拍前人的肩膀,代浮染端起了他长兄的架子,“走吧。”
。。。。。。
在浮浔的一手安排下,毫无疑问的,他们白狐一族自是最先赶到的,而後再到的是火凰一族。
“孙儿见过外祖,多年不见,外祖风采依旧。”见着为首的红衣男子,哪怕不依托浮染原身的意识,萧望川也不难猜出他便是那传言中火凰一族的族老。
“少扯这些,我同你又有何亲可攀?”男子冷哼一声,面上虽是不悦,心里头到底是受用的。
浮染的眼睛袭了父亲不假,可论面相,却又与母亲有着七八分的相像。当年族老与疼爱的幼女断去关系,本就是为做给妖族内里旁人看而不得已为之,这麽多年来,他于心底又如何能割舍下这一份骨肉亲情。
“幼时。。。。。。家母总和孙儿提起有关外祖的事,她说外祖是这世上最为神勇之人。只可惜家母如今身子仍为不爽,故而不便与外祖相见。”
火凰族老那冰冷的表情闻言有了一丝松动,挣扎半晌,他还是颤着声问道,“她。。。如今如何了。。。。。。”
却见萧望川摇头,“阿母到底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这孩子,就是感情用事,小时候这样,现在还这样。。。。。。打小她娘就和我说,依她这性子,怕是个吃亏的命。”思及往事,分明还是一样的脸,可对面之人好似就在这一瞬之间迅速老去。
忍下眸中泪水,他不带气势地怒视萧望川一眼,怪道,“当年我就不该由着她嫁给你那短命的爹。小子,替老夫照看好她。”
说罢便拂袖而去。
浮染立于原地,对着外祖的背影恭敬一躬身,板正回说:“自然。”
待姗姗来迟的蛟龙一族赶到後,这场大典才算是步入了正题。
妖界有一灵山,名为灵犀,而灵犀山脉之中又以穹苍一峰最为高耸,千年期限一至,三族长老便会携圣物相聚穹苍峰。果也不出所料,自踏入灵犀山脉後浮染的意识便再度占据了身体的主权。
萧望川看着他们运功登上山巅,待至云顶之时,便不约而同地于各自丹田中取出内丹。而在熟悉的那颗浮染妖丹之中,萧望川终是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圣物——四方镜。
与刻有繁杂龙纹的东皇钟不同,仅凭外在看来,这四方镜可真有些过于平平无奇了,就是放在凡间充其量也不过只能算作是一面做工尚可的铜镜。可正是这样一面其貌不扬的镜子,只刚取出,其中所蕴含的浩瀚灵力竟是让寄于浮染体内的萧望川那干涸已久的丹田震颤不已。
原来圣物都是被藏于妖丹中的吗。
萧望川恍然大悟,可再之後他便顾不得想这些了。
只见三物相遇,他们据宿主的内丹为壤,紧接着反汲取了其间的妖力,最後以千百倍乃至万倍的妖力回馈至整个妖界。如此浩瀚澎湃力量不仅让久经磨损的结界焕然一新,更是给结界内的所有妖族百姓降下了一场圣洁的洗礼。
萧望川能感到,经此一行後,浮染的修为竟是猛然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连带着体内的部分浊气也随之被一扫而空,妖力运转起来更是顺畅了不少。
这是何等骇人啊!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难怪妖族需要有此结界,否则只单凭圣物于修行一道上所起的妙用便可在外界刮起一轮新的腥风血雨。
洗礼完毕,三人将内丹收回。萧望川听见浮染最先出声笑问了一句,“不知今年这点火之人,又该轮到谁的头上。”
那蛟龙族老也是个爽快人,闻声哈地一笑,“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活动不了喽!不如今年就叫你这小辈来吧,老鸡毛,你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