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萧望川主动问道。
“兄长可以唤我阿漓的,虽然不知道‘肉麻’是什麽意思,但是我是不会讨厌兄长的。”
“小滑头,一声不吭的原是听了那麽久。”萧望川揉过他的头,也不知是缘何,他忽而想起了自己此世在梁国的那个糊涂弟弟。
天底下的弟弟都是这般模样吗?一个两个的咋都那麽别扭,只是浮漓黏浮染黏得紧,萧琰同自己却很是疏离,不过这也怪不得旁人,都怨他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兄长。看着浮漓,萧望川于心底叹到。只是这一句道歉再也等不到他的主人了。
不知这所谓的来人是谁,萧望川没敢磨蹭太久,脚下运起轻功,紧赶慢赶地奔至妖族边界赴约。
可待看清结界外的那抹白色身影究竟是为何人过後,他浑身却是如负千斤地再难行进半步了。
正值此时,浮染的意识再度回笼。
他取出了妖丹之内的四方镜,借由圣物之力将结界撕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而後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怎麽是你,鹤生呢?”浮染朝来人身後张望着,却不曾见到有那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得道飞升。”清虚答道,紧接着直奔主题,“我来借一物。”
“他可真是。。。。。。都走了还不忘和本座计较这三瓜两枣。”浮染嘴上抱怨,可手底下却还是如约将四方镜交了出去,“听说过有父债子偿的道理,还是头回见到师债徒偿,而今本座欠他的这份人情,也算是还净了。”
“多谢。”清虚收下四方镜,欲回身离去。却听浮染忽而问道。
“天梯。。。飞升。。。。。。小子,你说这世上可当真有神明吗?”
清虚背朝向他,只说道,“他并未走过天梯。”
“是了。他就是这破性子,几千年都不曾变过。”浮染苦笑,“不上天梯,肉身成神,也亏白鹤生他能想的出来。”
“你走吧。”他摆摆手,“用完记得早日归还,你这一借可得给本座惹出不少麻烦事。”
“小心暗处。”清虚提醒说,但见他往林後一处角落瞥了一眼,那里分明是躲了一个人,不归那人的这点小动作如何能逃过两位彼时正当元婴境巅峰修为的修者之视线。
“区区鼠辈,不足挂齿。”浮染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几乎只为他一念所动,那暗中窥视的小人便于顷刻间爆裂为了血雾一团。
许是觉察到清虚不悦的视线,浮染说道,“弱肉强食,少拿你们那套所谓正道人士婆婆妈妈的条框来管教本座。”
“我并无异议,只是师尊不喜。”
“那就让他自己来同本座讲。”浮染负手而立,俨然一副傲视群雄之态。
清虚不欲与他争辩,借到所需之物後便踩着传送法阵离去了。
萧望川看着师尊不久前才立足的那方天地,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竟是会在这逝人往昔回忆中见到此人的最後一面。
“徒儿此生,有愧师尊教导,更有愧仙门。不孝徒萧望川,恭送师尊。”
。。。。。。
浮染做事雷厉风行,恰是连着此前虎族设计欲加害浮湘一事一并算了。他随便找了个由头便出手将虎之一族给尽数屠灭,不过因由浮浔好言劝了一句,于是才“大发慈悲”地给他们的某一分支留下了根种。
不料却是这一时心软埋下了祸患。
浮染将八方镜借出一事终是纸包不住火,被那残馀一支的虎族後人给捅破了。一时间,妖族人心惶惶,白狐一族更是于一夕之间成为衆矢之的。浮染生性傲慢,本欲再强行以武力镇压,可出于全局考虑,最後不得已做出妥协,将族内事宜全权交付给了狐三子浮浔,只身一人前往火凰一族的领地,接受监禁。
蛟龙一族妄图将此事扩大化,好借机一举吞并狐族,无奈火凰一族族老存心保下浮染,最後只定下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监禁,并叫浮染立誓,待取回八方镜後,此生再不踏出妖族领域半步。
祸端平息,狐族内务在浮浔手下也逐渐被再度打理得井井有条,除却没有得到八方镜的认可外,他显然早已是个称职的族老了。
只叹人心不古,就在此事即将大事化了,为妖族衆人所忘却之时,边境却又再起祸乱。原是当世魔尊前来妖族问讨,为何惯来中立的妖族之圣物会出现在仙家手中,若妖族不可给出一合理解释,来日他们必将千百倍以报复。
因倚仗有妖族结界,妖族之人并未将此狂言放于心上,只各自高枕无忧,相安生活。谁料蛟龙族却是主动站出,不仅将白狐一族族老浮染之“罪行”供认不讳,更借东皇钟之力自于内里将封印撕开一角,放任涌入魔军万千。
同年,蛟龙一族联合魔门大军,联手攻入火凰族领域。其攻势之迅猛,不待旁族赶至支援,火凰族便就此而覆灭。
十万火急之刻,以清虚仙尊为首的仙门百家出面,于幽囚中救下白狐族族老浮染,并将其放回族中。但正因如此,仙魔之争的战火终于在妖族之域为彻底点燃,而浮染本人,也由之成了这场空前祸乱擢发难数的罪人。
殊不知,这一切不过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