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东街新开了家糖水铺子,你替我去买些荷花酥来,买两份,还有一份全当是给你当跑腿的辛苦费了。”
“这。。。。。。奴婢怎敢留殿下一人在此,若是殿下出了什麽意外,娘娘回头定是要将奴婢打死的。”梅苑低着头,不大想走。
“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麽整日净把生啊死啊的挂在嘴边,听上去多不吉利。再说,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真要出事还得是我带着你跑,你反将我给拖累了。”
“可是……”
见她还想反驳,萧望川只好摆出了稍显强硬的架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可是,你若是再要拒绝,我可就要罚你的俸禄了。”
“是。”话已至此,再说下去只怕会惹得主子生气,梅苑只好悻悻离去。单走一步便是要三回头,知晓的是她要去买糕点饼子,不知晓的还当是生离死别,後生再难相见。
“那老衲也先告退了。”看出萧望川是不想为人打扰,于是方丈识趣地主动退下,临走前还不忘将偏殿的大门给带上。
殿中摆有一宽大的屏风,透过薄薄的屏扇,隐约可见有一剃发僧人盘腿坐于塌上,似是正在就着窗外之景品茶。
可这般景象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下瞬,变故横生。
在萧望川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看到屏风上陡然出现了另一人的身影,旋即手起刀落,从身後将净庭法师的整个脑袋都给切下。
大片的鲜血溅上屏风,宛若人在死前狰狞扭曲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屏风後的人大笑出声,他用剑首挑起了净庭法师的头颅,饶有兴趣地对萧望川打趣说,“见到我意外麽?”
没有人比後者更熟悉这声音。
不多时,满脸嚣张的心魔从屏风後悠悠走出,再好似献礼般的把他手上那颗尚未瞑目的人首抛到了萧望川面前。
低头看去,那人果真是清虚仙尊。
萧望川脸上青筋暴起,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腰上的佩剑,不料却摸了一手空。
差点忘了,此世中笑春风已不在他的身边。
“是不是少了那把碍事的剑你就拿我没办法了?”萧望川的这点小动作到底没能瞒过与他一脉同生的心魔,後者三步并作一步走地蹦跳到他的身前,而後用手替他擦去了脸上不慎沾染的一丝血迹。
可还没等将血迹擦干净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猜我看见了什麽?”心魔的指尖停留于他的额心,而在其下俨然是一枚通体火红的心魔印。
“是心魔印哦,比起上次见面,它变得更加漂亮了,我真是迫不及待要替你接管这具身子了。”
“我不会让你得手。”咽了口唾沫,萧望川目光坚定地看向心魔,“若真有那一日,我会先用仙剑自尽。”
“无趣的家夥。”说着,心魔便将自己手中那正还在淌着血的剑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前人手中,紧接着狡黠一笑,“但我不愿叫你称心如意。”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从殿门外传来,原是方才领萧望川来此地面见法师的方丈。
“杀人了!杀人了!你竟然把净庭法师杀了!”
“不,我。。。。。”萧望川欲向他解释这一切非他所为,可彼时的他浑身浴血,手里正还提着一柄煞气汹汹的长剑,加之那颗滚落在他脚边的头颅,活生生就是一派杀神样貌。方丈哪还敢再听他说话,唯恐自己的性命也要交代在这,于是赶忙回身就跑,一边跑还要一边喊,“杀人了!杀人了!二皇子殿下杀人了!”
不过他没能跑远就是了。
一柄长剑将他的心肺彻底贯穿,叫他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就地摇晃着身躯在後人震惊的目光中倒下。
心魔握着萧望川的手,控制他将自己手中的剑掷出去,一击毙命。
“杀人了。”事毕,他俯在萧望川的耳边说道。
後者见状心神震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他几欲作呕。他不是没杀过人,可死在他剑下的不是魔修就是十恶不赦之徒,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凡人。
哪怕这并非现世,也并非他有意而为之。
“区区一只蝼蚁,杀了就杀了,反应这麽大作甚?”心魔继续诱惑道,"毕竟如果你不杀他,那等他将事情传出去,要掉脑袋的人可就是你了。趁现在,我们把他俩的尸体收拾干净,假装什麽都没发生可好?"
“闭嘴!”萧望川捂头痛骂道,只不等他再说些什麽,他便忍不住开始对着殿外不远处方丈的尸首开始呕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心魔假惺惺地拍了拍他的背,随後转而问了一句,“在修真界活了这麽多年,你还记得在现世发生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