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泪光隐隐,“奴一时糊涂。”
他皙白修长的手在她身上四下游走,姜姒低声屏气僵着身子不敢动,只是悬着一颗心问道,“主人要干什麽?”
“我想干什麽,还要先奏请你麽?”
姜姒便不敢再说什麽,只是他的手四处勾勒,叫她脸一红,闭紧眸子开始心慌意乱起来。
但听他取出她的匕首来,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慌什麽?”
又拔出匕首在她脸上比划着,语气淡淡,“你若要杀我,这一刀便够了。何必请别人代劳,多此一举?”
姜姒怏怏若失,软语道,“奴再也不敢了。”
如今想来,满是後怕。好在那时没有取出七星匕首,但凡她动了这样的念头,许之洐便定然不会留她。
他托起她腕间的镣铐,约莫数十斤重,也不知锁了她多久了,两只皓腕一片淤青。再看那一双凝雪般的脚腕,已是又红又紫。她身子纤细清瘦,哪里能拖得住这麽重的镣铐?
因而许之洐便问,“疼吗?”
姜姒点点头,“疼。”
她还跪在原处,许之洐却缓缓到了门口,不疾不徐命道,“找个金匠,打一副轻便些的锁链。”
伯嬴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了。
姜姒胸口一滞,他到底是要锁住自己了。
一直到日暮时分,姜姒便跪在他案前,镣铐坠的她擡不起手来。许之洐就卧在榻上小憩,白芙进来换过一次药。
伤口很深,外翻出来的血肉看起来狰狞可怖。
酉时,驻在宣汉镇的郡守及长史并几个官司的官吏特意做好了丰盛的菜肴,恭敬端了进来。
郡守恭谨道,“燕王殿下督治水患,竟在卑职所辖境内受此重伤,实在是卑职失职。卑职略备了薄酒和粗陋的菜肴,还请殿下万勿推却。”
伯嬴瞄了一眼,道,“大人,殿下如今受了伤,怎能吃这些东西?”
郡守忙扶额自责,“哎呀!卑职真是考虑不周!考虑不周!”转头命令下去,“赶紧去做清淡的送来!”
那几个官司的官吏慌忙告罪退了出去,只是到了门口,将那盘菜肴给了白芙,说了一声“姑娘与伯将军辛苦”,便退出去按吩咐重新准备。
许之洐便问起如今宕渠与不曹水的情形,郡守叹道,“卑职正是为此事而来,殿下如今遇刺,卑职本不该叨扰。只是。。。。。。方才底下人来报,日前堵住的,又决堤了。”
许之洐便斥,“本王已说过,要度地势,凿山阜,防遏冲要,疏决壅积。你只图省事,一味堵塞,必然溃口。便是此次不决,下回也照旧。”
郡守与长史忙不叠跪地请罪,“卑职失职!卑职失职!还请殿下恕罪!”
许之洐懒倦地靠在榻上,看起来却邪佞暴戾,一拂手将案上的茶盏摔到郡守头上,“还跪在这里干什麽?”
郡守痛呼一声,脊背发凉,忙瑟瑟起身,诚惶诚恐地垂头拱袖,“殿下息怒,卑职这便前去大堤治水。”
郡守退下不多时,官寺送饭的人又来了,谨小慎微地将饭菜放置在案上,又小心翼翼地退下。
许之洐瞥了一眼一侧垂头跪着的姜姒,那漆黑的眼眸宛如化不开的浓墨,命道,“过来伺候本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