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便跪伏在地,恭谨道,“姜姒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那时,她看着她的大公子,心里有一句话,迟迟不敢说。
“长寰已成妆,与君结鸳鸯?”
如今在东宫的重华殿,太子妃顾念念与沈宝林也在。册封也简单,但姜姒素来不去计较这些。她按管乐的引导,跪在地上听礼官宣读册封懿旨。她心里欢喜得紧,一颗心躁动不安,压根儿没听清礼官宣读的是什麽,也没注意顾念念与沈襄浓的神情,她的眼里丶心里,只看见许鹤仪一人。
她总算要嫁给许鹤仪,这本是她多少年来的妄念。便是做不了正妻又怎样,做他的良媛,已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这时礼官已宣读完懿旨,微笑着退到一旁。
她的大公子,正笑着朝她伸出手来。
管乐扶起姜姒,她便冲着许鹤仪粲然一笑,亦朝他伸过手去。
“从今日起,你便是孤的良媛。”许鹤仪温声说道。
姜姒盈盈望他,美目流盼。那一刻,姜姒想起了许多。想起他自尸山血海中救起她,想起他曾给她一个浅浅温柔的吻,想起他立在梨树下的笑脸,想起他在灵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想起许之洐曾逼迫她跪在铜镜前,问她,“这样低贱,可还配得上许鹤仪?”
那时姜姒泪光隐隐,身子微颤,最终垂了眸子,低低道,“奴不配。”
他便嗤笑,“你当然不配。许鹤仪一向洁身自爱,若见了你这副肮脏放荡的样子,只会令他恶心。”
许之洐已经如那朱雀印一样,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冷不丁想到他,姜姒心里一时郁郁难受起来。
管乐笑着引她到顾念念跟前,“请姜良媛向太子妃磕头敬茶。”
姜姒在顾念念身前跪伏于地磕了头,又端起侍婢递来的茶盏,高高举过头顶,“请太子妃用茶。”
顾念念摸着肚子,笑道,“姜良媛跟在殿下身边多年,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往後要好好侍奉殿下,多为殿下延绵子嗣。”
姜姒应道,“谨遵太子妃教诲。”
顾念念这才端起茶盏慢慢啜饮,“这茶呀,可比不得姜良媛点的茶好。”
说着又对许鹤仪笑道,“日後,若要向姜良媛讨杯茶喝,殿下可别不舍得。”
许鹤仪只是温和地笑着向这边看来。
顾念念又道,“素芫,本宫身子重,快扶姜良媛起来。”
素芫便扶起了姜姒,管乐又引姜姒去了沈襄浓跟前,道,“请姜良媛给沈宝林磕头敬茶。”
姜姒便也向沈襄浓磕头敬茶,听沈襄浓长叹了一口气,酸溜溜道,“我父亲是太傅,我如今也不过才是宝林。姜妹妹不过是个孤女,竟也能做上良媛。可见是人各有命,千般不同。”
乍然听殿外一阵骚动,徐安急急进了殿,附在许鹤仪耳边道,“燕王殿下来了。”
姜姒心里一凛,下意识朝白芙看去。见白芙抱着欢喜,远远地站着。许是离的远,姜姒辨不明她脸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