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卷发少年趴在被子上,面容带着倦色,俊俏的眉心凝成了浅浅的“川”形,眼下的黑眼圈似乎已经能cos熊猫,
小阵平……
重伤的少年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软成了一滩被暴晒过的麦芽糖,黏糊糊的散发着甜腻的柔软香气,滴滴答答的就要把幼驯染包裹起来,卷成一团甜滋滋的麦芽琥珀。
他不由得擡手,想趁着对方没醒,偷偷摸一下幼驯染的俊俏脸蛋。
一下,他就只摸一下,绝对不会惊醒明显已经守了自己很久丶也担心自己很久的小阵平……
但是他的手没能擡起来。
昏迷已久的麻木肢体似乎已经失去了直觉,被什麽沉重的绳索捆住,力气微弱的没办法对抗地心引力,等到他重新感受到自己的手掌,被子下方擡起一点鼓鼓囊囊的弧度,少年才发现了一个让他呆住当场的事实。
他的手掌,一直被困倦的幼驯染牢牢抓在手里。
对方的指尖扣着他的手背,掌心对着掌心,蓬勃的热度仿佛以此为通道,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将他的内脏都暖呼呼的缠绕住。
萩小圆撇了撇嘴角,糟糕,他有点控制不住的想哭了……
“啧,你要看到什麽时候啊?”
某个半路就已经清醒,但是一想到醒来就要面对手牵手的尴尬局面,所以决定装睡的小卷毛终于撑不住了,恶声恶气的说着,擡起了头。
然後就看到小混蛋正眼眶红红丶感动无比的看着自己,眼睛上的水雾滚啊滚,波澜潋滟,那副模样,不像是刚刚死里逃生,倒像是被自己求婚了似的……这什麽破比喻!
被自己的想法肉麻到的小卷毛産生了甩下小混蛋起身就走的冲动。
但是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都擡不起来的幼驯染,最後还是安静的擡起头: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因为无法牵你的手导致你就这麽死掉了,那我活这一回,到底有什麽意义。”
萩原研二:!
等等,这时可以说的麽?倒也不至于这样吧,小阵平,原来在你心中我已经比你的生存意义还要重要了嘛?呜呜呜哇hagi好感动——但是,这种事情不行啊,千万不能这麽想!
并不知道松田阵平曾经有过一次以不解和悲伤结束的生命,萩原研二似乎有点误会对方的说法了,但是因为幼驯染的默契,他又能够感觉到对方的那种真诚,于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感动且慌乱起来。
松田阵平冷眼旁观了一会,眼神沉的让人承担不起。
他笑了一声,然後抓着萩原研二的手变得更加用力:
“好了,医生说你的存活是个奇迹,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的身体没问题——给我老老实实的躺好,闭眼睡觉……我会在这看着你的。”
他什麽都能克服,之所以这麽多年来放任自己不与对方接触,就是为了不重蹈覆辙,也是想借机恢复正常的幼驯染关系——毕竟别人家的幼驯染,也没他们这麽亲密过度的。
但是当对方从空中坠入大海的时候,那个瞬间,他想。
如果他要的只是杀死对方,那麽这麽多年来,哪里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来动手呢?
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舍不得杀的人——他终于承认自己舍不得杀的人,怎麽能就这麽玩笑一样的死在自己面前?
他又想。
只不过是牵个手而已,他们之间什麽没做过?如果刚才他肯多抓一会,不要那麽着急放手,会不会事情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这种事情不能在发生第二次了,萩原。”
被这麽称呼的萩小圆浑身一震,眼神里立刻流露出天然的“好怕怕嘤嘤嘤”表情。
可是幼驯染这表情太沉重了,他活跃气氛失败,最後安静的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啦……”
少年小声说着,攥紧了幼驯染的手。
虽然手指还是没什麽力气,但是用力抓住小阵平手掌这件事,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松懈——
因为,这可是能为了他,永远在心软的小阵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