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丶失眠星球
◎“我初中那年你高中。”◎
炉竈内已经熄灭的火苗仍残存着星星点点的光,季临川卧室的门没关,隐约间还能听到他呓语中也不忘记喊着‘小盏’。
只是那只小梨花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主人并不是真的叫自己,只是将身子盘在她与谢淮西面前的桌子上,嫌弃地‘喵’了一声,便把头转到一旁。
林染顺了顺这只小梨花毛茸茸的背,低浓度的酒精悄悄作祟,让她最终还是忍不住看向谢淮西,反问:“你指的,是怎麽感受?”
谢淮西专注地回答:“尝试一些没做过的事。”
“比如?”
“比如现在。”
林染眉间微动,当谢淮西再次靠近的时候,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僵持在原地。
她唇齿间还留有梅子酒的甘醇气息,不过这气息很快就与谢淮西鼻尖的滚烫纠缠在了一起。
是要接吻吗?她想。
好像靠这麽近也只能是接吻的动作。
这不仅是他没尝试过的,也是她没做过的事情。
谢淮西很快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真的是接吻。
林染从未以这样亲密的距离贴近过谢淮西,也没有尝试过与任何人唇瓣相接,她在触及到陌生的冰凉後,脑海中始终都萦绕着一个荒谬的想法——谢淮西没醉,醉的人一定是她。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一场梦。
只是梦里的男主角不再按部就班地循环自己的人生,而是突然朝她伸手,问她愿不愿意与他一起共赴舞池。
她点头说好,然後放纵地在梦里接纳丶迎合丶回应那个吻,仿佛不知疲倦。
这场从未有过的接触,像是两个人的盛宴,从围炉旁到卧室再到床上,他们明明什麽都还没来得及做,却早已经大汗淋漓,林染甚至已经渐渐地红了眼眶。
等到最後,林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只能抿着嘴唇侧着身安静地听着窗外风卷落叶的‘沙沙’声。
林染本以为这场‘感受’已经接近尾声,谢淮西却靠在床边同她说起了话,把一切再次拉回到过往的记忆里。
谢淮西替林染掖了掖被子:“我听他们都叫你七七?是小名?”
“嗯。”这件事说起来还是个乌龙事件。
“嫣然以前以为我叫林柒,叫了很久才发现我叫林染,她叫顺嘴了懒得改,大家慢慢地也开始叫我七七了。”
其实她所说的大家也就只有嫣然和她小舅舅。
这两个她最亲近的人,总是莫名地默契,他家里其他的舅舅还是习惯叫她小染。
有时候林染也会猜测他小舅舅对嫣然是不是也存在着特别的情感,不止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情感。
不过她看不透她小舅舅,也不知道嫣然说想当她小舅妈的事到底掺着几分真情实感,一般这种时候她都会选择顺其自然。
谢淮西对赵嫣然这个人确实印象不深,只是近两年涉及到联姻的问题他才留意到赵嫣然也是宜城中学的:“你们两个人是同学?”
“算是吧,初中前两年一直是同学,後面的一年嫣然去了宜城中学的艺术先修班。”当初应该也是为了追一个长得白嫩的小男生,那男生学籍是老家的,没能直升宜城高中,後来两个人就不了了之了。
“初中?”
谢淮西很久没有听到过这麽有年代感的时间点了,有些事情也在多年上流社会的摸爬滚打中封存到了记忆的最深处。
林染:“嗯,我初中那年你高中。”
季临川酿的米酒後劲不小,他知道谢淮西酒量好,拿出了自己度数最高的米酒,真情实感地想一醉方休。
谢淮西上了酒劲,间隔几秒的时间,说话已经带上了倦意:“七七一转眼变大姑娘了,不是当年丢了小提琴就哭鼻子的小女孩了。”
林染没想到谢淮西还记着这种小事,她以为他早就忘了呢。
“是妈妈留下的小提琴。”那是她为数不多视作珍宝的物件。
那次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情绪失控。
“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谢淮西语气中带着捉摸不透的情绪,像是落寞,又像是安抚。
林染这时只当他是对自己之前去云台陵园时陷入情绪低谷仍心有馀悸。
——
山里的天亮的早,天气播报宜城的除夕是近来难得的大晴天。
季临川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今早还是雷打不动的八点起床,往常酒吧照常营业,这个时间他会去前院打扫卫生。
这两天酒吧休业,他手脚麻利地蹲在竈台前烧起了火,准备熬点米粥醒醒酒。
林染昨晚一整晚没睡,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也跟着起来,想着自己可以帮忙打下手。
季临川听见卧室里的声音还以为是谢淮西起来了。
他就知道今天这日子他肯定睡不踏实。
结果等到林染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门走出来,季临川才发现原来是林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