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邵澄舟也叫来」
带着谢萱式的命令。
陈簇看到最後一条,意识到这需要自己在邵澄舟面前袒露身份了。
她正犹豫着怎麽向对方表达,只见对方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
“陈簇!”
邵澄舟咬牙切齿道。
他觉得自己被陈簇和谢萱联手耍了。
要不是谢萱坦白,他是不是还得和这女人一起坐直升机去塞那缇亚?
邵澄舟伸手将陈簇脸上的面具粗鲁扯下,正想毫无绅士风度破口大骂时。
他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陈簇哭了。
在此之前,邵澄舟其实骂过陈簇很多不好听的话,什麽“菟丝花”“勾引”“上位”,但是陈簇每次要麽不理他,要麽梗着脖子骂回去。
邵澄舟虽然在乡下长大,生活淳朴,但爷爷奶奶家其实是一个富裕的农民家庭,爷爷曾经是位军人,所以在村里声望很高。
邵澄舟在那里长大,山清水秀,也没吃什麽苦,甚至算得上被宠着长大。
乍一来到椿城,反倒像鱼儿离开了水。
在圈子里,谢昭丶崔书惟丶唐珏几个是发小,隐隐排外,不怎麽待见他。
不过,他也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就是了。椿城的人说话都弯弯绕绕的,像是有百般心窍。
但渐渐地,家里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曾经不搭理他丶翻白眼的人都过来巴结。
男的有,女的有。
女人比较恐怖,会馋他身子,不仅谈钱,还要谈感情。
这样说起来,他好像经验丰富的样子。
实则不然,他这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在一些聚会上,听圈子里有经验的人高谈阔论的。
他们手舞足蹈,并不觉得觊觎钱财的女人可恶,甚至享受她们的热情。
用这些人的话来说,“我就是财富本身,女人贪图我口袋里的钱又如何,不也是变相地在贪图我这个人吗?”
邵澄舟无言。
他不理解,也不支持这种观念。
邵澄舟觉得这样的女人太势利了。
他希望有人不是因为他的外在条件喜欢上他,而是因为他只是“邵澄舟”,因为他本身这个人而喜欢。
陈簇就是邵澄舟眼中目的性强丶比较势利的女人。
所以每次看见她,他就会绷紧心神,筑上铜墙铁壁,时刻防备着对方的举动。
但现在,以往在他面前强势丶张牙舞爪的陈簇哭了。
邵澄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刚刚有必要冲她喊那麽大声吗?
但他又拉不下脸,说对不起。
毕竟一直以来,他和陈簇的关系称得上势如水火。
于是他又笨拙地把他方才扯下来的面具,小心翼翼地给陈簇戴了回去。
“你哭吧,戴着面具,想怎麽哭都行。”
语气干巴巴的。
在邵澄舟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他的全面武装为哭泣的陈簇破了一个口子,很小,但确实存在。
陈簇是故意哭的,不过这情绪比真金还真,她只要稍微回想一下晚上发生的事,眼泪就马上跟水龙头似的开闸放水。
和邵澄舟的几次交锋中,她清楚对方吃软不吃硬。
与其跟他多费口舌,不如掉几滴鳄鱼眼泪。
陈簇暗暗警戒着自己“我面对的不是事,是人。所以不要害怕,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她无意再在邵澄舟面前展示更多脆弱,于是在忍不住骂了对方一句“白痴”後,转身走向谢萱给出的房间号。
这个夜晚,派对,到底什麽时候结束啊?
长得让她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