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簇暗自腹诽,这种时候都不忘记给李荷娜上分,暗戳戳向瞎子抛媚眼,真是了不得。
然而,就在她以为邵澄舟不会给予这种谄媚的人什麽好脸色时,对方却虚握了一下金女士的手,不咸不淡道:“家父临时有事,叫我过来看看。”
表现得还算礼貌。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转了一大圈也没见到邵会长的身影呢。”金女士捂嘴呵呵笑,又对崔书桐说:“这样,开幕式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咱们直接去内场吧,还有很多嘉宾等着跟您见面呢。”
“也好。”
崔书桐微微颔首,然後用眼神示意陈簇跟上来。
陈簇跟在他们身後,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金女士微笑着引导崔书桐走向内场,边走边说:“您看,那边就是内场,一会儿会有很多精彩的展品等着我们。不知道崔本部长平时有没有什麽特别的兴趣爱好?或许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些您可能会感兴趣的藏品。”
崔书桐点头回应:“金女士客气了,其实我对现代艺术情有独钟,尤其是那些能够触动人心的作品……”
“那太好了,我馆里有很多…肯定能碰见您喜欢的……”
她们俩就像在打太极拳,你来我往,互相谦让。陈簇有如置身于佛堂,听着冗长繁琐又循环往复的经文,脑袋变成了一个木鱼,任人敲打。
啊不对,她後知後觉,真的有人在敲她的头。
原本走在前头的邵澄舟,不觉间放慢了脚步,和她走到一起。
温热的手臂不经意撞上她的肩,虽然一触即离,但却敏感得能在大脑凭空想象出对方肌肉起伏的弧度。
夏天也会産生静电吗。
陈簇一阵恶寒,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她想起他先前的话,不确定地问:“我和你是朋友了?”
邵澄舟语气不自然地低头,摸了摸鼻尖:就…发现你人和我还蛮合得来。”
这可遭了,陈簇想到了她和他的金钱交易,邵澄舟人傻钱多,在这方面一点都不耍心眼,陈簇说要帮他追崔书桐,两人之间只有个口头协议,而且这还什麽都没干呢,他就把定金给付了。
现在来这麽一出,陈簇叵测他不会想打个回旋镖,让自己看在朋友情分上把钱给免了吧?
“嗯…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情分归情分,交易归交易,你转给我的钱不能要回去。”
因为,它已经变成房子租金的一部分。
“你要是没这麽想,就当我小人之心。”顿了顿,陈簇补充。
看着陈簇戒备的模样,邵澄舟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停了两秒,然後快速给她弹了个脑门。
“想屁吃,你要还我我还不准呢,我看着像让你干白工的人?
陈簇摸着额头,乐了。这个朋友交了不亏,多麽先进的思想觉悟啊。
“不像,不像,祝我们友谊长存嘿嘿。”
“没眼看。”话上虽嫌弃着,但邵澄舟的眉眼舒展开来,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错。
说话间,她们一行人已经来到内场。
*
“陈簇——”李荷娜像个导弹似的冲过来抱住她:“你终于来了!”
接着,她羞涩地擡起头,边搂住陈簇的胳膊,边和一旁的邵澄舟对视:“哎呀,你好,我是陈簇的朋友。”
邵澄舟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陈簇的朋友和他有什麽关系,他和陈簇交朋友,又不是和陈簇的朋友交朋友。
但旁人看不出他绕口令般的心理活动,还是如常笑道:“崔本部长,这是我女儿荷娜,呵呵,性格冒失了些。”
“不会,很可爱呀。”
“荷娜,快叫姐姐好。”
“姐姐好。”李荷娜乖巧道。
金女士又指了指一楼展厅墙上的画作:“这些啊,有很多是我们荷娜自己的作品,老师都夸她天赋高,有灵气,以後肯定跟她爸爸一样。”
李荷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妈,你别说了,都是随便画画的。”
这时,陈簇感觉被她抓在手心里的手臂突然传来一丝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