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宴清禾表示质疑,“我说小少爷,你不会是记恨我先前逗你玩儿的事丶化了个妆扮成大人丶然後派人把我弄晕绑来这丶故意消遣我吧?逗你一下就要骗我一回,小少爷一点儿亏也不肯吃。”
沈意扫他一眼,轻哂,淡淡地语气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这话你说着也不亏心。”
宴清禾顿住,擡眸凝视着沈意,视线慢慢溃散,又重新凝聚。
他眉眼柔和,笑意暖暖,温声唤道:“沈意。”
宴清禾的记忆又变了。
那是…大学时候的他。
沈意打量着那在记忆里只存在短暂时间的熟悉皮囊,怀念着迷的目光里有阴翳一闪而过。
靠交易换来的短暂相逢恍若昙花一现。他还没来得及欣赏花开,那朵花就不见了。
交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他一点没落,可为之努力的存在却消失的又快又彻底。
彻底到……让他怀疑那花到底是真实存在过,还是被他臆想出来的。
他一边寻找,一边怀疑。
他在寻找里日复一日的爱着这人,也在怀疑里一天天恨着这人。
看啊,这人说完喜欢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他存在的痕迹也被渐渐抹去,好似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好似……从相逢开始,就是他的一场梦。
而他则是依旧被困住那个屋子里,无法逃离,垂死挣扎。
那是怎样的屋子呢?
狭小的,憋闷的,不见天日的。
四肢被束缚在铁架床上,一盏巨大的灯对着他。
有人拿着张照片告诉他:“你恨他。”
照片里的人像极了太阳,比那盏巨大的灯还夺目。
躲在阴暗里的怪物总是渴望光明的,他也是。
于是他反驳:“不,我爱他。”
他爱他。
想拥抱他。
他想把他的太阳拽下来,吃进肚子里,让他跟烂臭的自己融为一体,谁也分不开。
电流侵蚀每个细胞,疼痛让灵魂都为之颤栗。
那声音说:“你恨他。他只会让你痛,你的所有痛苦都是他造成的。只要你承认你恨他,厌恶他,你就不会疼不会饿不会痛苦了。”
苍白的脸上布满虚汗,瘦弱的身躯还在颤抖,可眼里的热度不散。
他说:“我爱他。”
闷哼和电流声从未停止。
那诉说爱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从未迟疑丶不曾改口。
“…我…爱他。”
我爱他。
即便看见他後身体的第一反应是疼丶我也爱他。
但是没关系,我会努力丶尽快克服的。
在我回到他身边之前,便是疼,我也要靠近他,告诉他。
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