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吃过晚饭,贺琳想追去时樾的房间提醒时樾学习,到门外,她却听到了时樾的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她赶忙推门进去看,只见时樾守着垃圾桶,正在狂吐,而旁边书桌上摆着未动笔的数学试卷。
担心之馀,贺琳心里又有些不悦,她觉得时樾一定是最近都不学习,懒怠成性,为逃避不刷卷子,居然恶劣到把自己抠吐。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为了督促时樾尽快改掉懒怠习惯,贺琳天天提醒时樾学习,刷题,然而每次提醒过後,当天晚上,贺琳都会听到时樾房间里传来呕吐声,贺琳每次去看,时樾的书桌上都摆同一张没动过笔的数学试卷。
一连几个晚上都是这样,试卷也一直是那张,也就是说这些天,时樾别说刷完一张数学试卷,甚至连笔都没下过。
贺琳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未问时樾,直接下定论,她认为一定是时樾心理出了问题,时樾不刷题,一定是在因为季辰川的事跟她赌气,时樾知道她想要他走数竞保送这条路,所以他偏不走,偏不学习,就要和她对着干。
第二天,正好是元旦,也是时樾十八岁生日。
时景松特意从外地赶回来,一早就忙着去给时樾订生日蛋糕,时樾的爷爷奶奶也亲自去采买菜品,要亲自下厨为爱孙做一桌丰盛的生日晏,贺琳则留在家陪时樾,所以家里就只有他们母子俩。
时樾依然坐在枯了的葡萄架下画他的画。
贺琳趁机把昨晚约好的心理医生叫来家里,她企图通过心理医生和时樾沟通,让时樾不要和她赌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一个小时後,贺琳接到心理医生,是一位五十岁左右,面目慈善的女医生。
对于时樾的基本情况,如学习,社交等方便,心理医生昨晚已经从贺琳那里有了基本了解,因而到时,见时樾静静的坐在葡萄架下画画,心理医生没有打扰,也让贺琳不要打扰。
心理医生把脚步放得极轻,悄悄走到时樾背後,她想看看时樾究竟在画什麽。
画——最是能反应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时樾今天似乎格外投入,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背後站得有人。
心理医生站在时樾背後,只见时樾手中的铅笔像是一把锋利的大刀,笔尖是刀锋,笔笔力透纸背,在薄薄的纸页上“沙沙”狂画,无不透着焦燥和厌烦。
随着作品即将宣告完成的最後一笔时,时樾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麽,一瞬之後,时樾似是从焦燥和厌烦中得到解脱,笔尖变得温柔如水,轻轻柔柔地画完了最後一笔。
看着成品,心理医生的脸色顿时变得深沉,默默退离时樾。
贺琳赶忙上去悄声问她,为什麽只是站着看时樾画画,不和时樾沟通。
心理医生没有马上回答贺琳,示意贺琳走远再说。
俩人走到了院外,估计时樾听不到她的话了,心理医生才问贺琳:“你老实跟我说,你儿子除了联赛那天出了车祸,导致没能参加联赛外,还发生过别的什麽事没有?”
对上心理医生端详的目光,贺琳只觉自己被她看透,心虚不已,迟疑不言。
“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我很明确告诉,你儿子的问题绝对不像你给我说的那样简单,我只提醒你一点,”心理医师极其严肃道:“趁现在还来得及,给孩子一点自由空间,不要把孩子逼上绝路。孩子心里还留有一片最温暖的地方。”
贺琳被“绝路”两个字吓得脸铁青,她追问心理医生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最不愿意想的那个意思。”心理医师说。
说完,就走了。
贺琳呆愣在原地,久久不敢相信,因为她想到的“绝路是——自杀”
所以是这个意思吗?
时樾那麽开朗活泼,怎麽会有这方便的极端想法,是谁对他做了什麽?
是时景松?还是季辰川?
他们对她的儿子做了什麽?
贺琳怀着上这个问题返回院子,她看见时樾仍然坐在葡萄架下,时樾没在画画,他仰着头,像是在看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没看。
贺琳缓缓走近时樾,走到时樾身边,她才小心翼翼探头看时樾究竟画了什麽,她本以为同往常一样,会看到一张被擦了的只留下铅笔画痕的白纸。
没想到时樾今天竟然没有擦,而她也被这幅画吓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