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时樾来说,贺琳突然的转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望着面前沉甸甸的手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有时候想找你,都找不到,爸爸建议还是用手机吧,方便。”时景松看出时樾心里的纠结,他边朝时樾走过来,边鼓励道。
闻声,时樾擡眼看向时景松。
说实话,时樾心里真的怨过贺琳,别的不说,怨她对他对禁药,如今,面对暴风雨後突如其来的宁静,时樾心里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觉得沉重,重到他不敢接受这片宁静,怕是在蓄积更大的暴风雨。
“你也要去四川上学了,没手机真的很不方便,相信爸爸,用了准没错。”
时景松再鼓励时樾,他放下行李,在时樾身边蹲下,把盒子拿过来,打开,拿出手机一看,意外的“哟”一声,将手机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笑说:
“你看你妈妈还是挻大方啊,比我之前给你买的好,咱们开机看看——”
时景松边说边操作。
时樾看着他爸脸上的假笑,心里一阵心酸愧疚,他知道他爸是在尽力缓和他和贺琳之间的隔阂,实际他爸心里更苦,从去年他和季辰川的事发生後,他爸就一直夹在他和贺琳之间,千方百计维系着这个家脆弱的平衡。
既然贺琳愿意主动放他一马,那他作为人子,是不是更应该宽宏大量,不计母亲之过呢。
时樾拼命在心里自我开导。
“好,那咱们就用手机。”时樾嘴角扯出一点笑,看着他爸说。
时景松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之後,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大口气的表情,看到时景松这个表情,时樾更心酸了。
悄悄躲在门背後的贺琳偷偷看着院中的一切,见时樾在时景松的鼓励下,接好了她真心的歉意,她喉咙哽咽,眼泪忍不住滑下。
今晚,这顿饭吃得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其乐融融的一次,虽然时樾还是沉默寡言,但他从内而外透出的那股子悲伤明显没之前那麽厚重了。
回到房间,时樾坐在书桌前,他最特别想联系的人当然是季辰川,这件事从他决定用手机的那一刻就想做的,从他生日到现在,有两百五十二天没见过季辰川了,他不知道季辰川是不是已经把他忘记了。
真是太好笑了。
时樾笑自己,像个笨手笨脚的老年人,不过一年没用手机而以,太夸张了,他竟然连手机开关键都能和音量按键搞混,居然使劲按着手机音量键企图按亮屏幕。
手机打开,时樾想先登录微信,看季辰川这一年给他发过消息没有,可需要两位好友验证,他能找他爸,可他不想麻烦贺琳,于是时樾只好作罢,心想干脆给季辰川电话,这是广州的新号码,说不定能戏弄季辰川一翻。
可立马,时樾就放弃这个念头,他不想戏弄季辰川,他想他,特别特别想,打电话,听声音,已经不能缓解思念,只能将思念加深,时樾决定不打电话,也不发信息,他要亲自去林城找季辰川。
当晚,时樾期期艾艾告诉时景松,说想提前一周去学校熟悉环境。
时景松一听,当下明白,猜到时樾是要去林城找季辰川,看儿子终于从新活过来,时景松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看破不说破,说他正好要出差,就不送时樾去了,让时樾自己订机票。
确实也用不着他送,季辰川早就给时樾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以季辰川办事的细心可靠,他还真派不上用场。
贺琳在一边听着,她後面也听时景松说了时樾想去四川上美术学院,她没说什麽,现在听时樾要提前一周去学校,也猜到是要去林城找季辰川,贺琳就像没听见一样,不发一言一词。
以季辰川的办事能力,贺琳知道用不上她,就只在第二天时樾收拾行李时,她默默往时樾行李里放了三万块钱。
时樾爷爷奶奶也使劲给爱孙塞钱表达他们的爱。
时樾一一笑纳,他喜欢这种温馨有爱有家庭氛围,就像季辰川家一样,不吵不闹,温馨舒服。
时樾的机票是下午三点的,他在心里预算时间,从广州到林城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不延误五点就到,从机场打车到季辰川家大概一个小时,林城的房子贺琳卖了,没落点,他只能住酒店。
时樾决定先把行李放酒店,再去找季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