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华野不仅是这个时间的意外目击者,更与内部人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现在都是高中生。不过,北望发了几篇核心文章,成功申请到了临沧大学,不用再高考了。”华野说得很隐晦。
多亏了过去在学校待过几年的经历,秋杪对于学术界的“亲缘传承”早已心领神会。
本来还想多聊几句,就又被公寓里的铃声打断了。华野赶紧收拾餐盘,起身准备离开,“铃声响後,用餐结束,必须马上离开。我要去准备考试了,你也快点走吧!”
随後华野便扬长而去,不留给秋杪任何反应的机会。秋杪的脑子里还在处理刚才获知的秘事,不甚清醒,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别人,手上的餐盘也掉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金属碰撞声。秋杪赶紧道歉,一边蹲下来,准备捡起摔落的餐具和盘子,只不过汤汁也一并洒了一地,搞得它有些头疼。就在犹豫的瞬间,从天而降了一包餐巾纸,刚好砸到秋杪的手背。
秋杪擡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正俯视着自己;就是刚才撞到的那个人。秋杪略有些气愤,一口气抽出许多张纸,开始擦拭地上和餐具上的汤汁。
另一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开始说话了,“我以前没在公寓见过你。所以,你应该就是秋杪吧?”
秋杪猛地一下站起来,白了男人一眼,头也不回地向收餐盘的地方走去,心里还在犯嘀咕:“真晦气,怎麽隐岛上老有人认识我?”
等到秋杪返回时,那个人竟然还在原地伫立,双手插兜,十分高傲的模样,看着就令人生厌。然而,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盯着,直到秋杪从眼前经过,也不阻止。秋杪假装看不到这个男人,径直走向大门,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打开大门:那扇门没有上锁,也不是电子门,一个普通的玻璃门而已,秋杪居然拉也拉不动,推也推不开。
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秋杪只能去找那个人,“说吧,找我有什麽事?”
二人坐在大厅中央的会客沙发上。男人装作彬彬有礼的模样,“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北望。我的父亲昨天邀请你见面,很可惜错过了。今天他特意让我来登门拜访,请你过去谈点事情。”
这番话听得秋杪频频白眼:本来听了华野的叙述後,就很讨厌眼前这个男人;再加上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不管经历过多少事,在其他地方见过多少腌臜,秋杪都控制不住自己好恶分明的性格。
“我实话实说了。昨天听说能和时南见面,我还比较激动的;不过现在,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无论是见时南,还是见你,我都觉得挺恶心的。请回吧。”秋杪很直白地拒绝了。
然而,北望显然并未因此放弃,哪怕秋杪把话说得这麽难听了,他依旧保持着面子上还过得去的样子,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麽?”话音刚落,北望便恍然大悟,似乎猜到了那个人。
秋杪不愿意纠缠下去,站起来准备再去大门口试一次。此时,北望抓紧时机,一开口便识咄咄逼人的姿态,“是华野说的吧?真是可怜的华野啊,像路边的狗一样。”
秋杪依旧开不了门,它有些许生气,一部分是因为这个门,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北望的挖苦。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华野是高中同学。只不过,那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高三的时候,他从楼上跳了下去,死了。从此以後,他的亡魂始终无法离开这片死亡之地。而今,在他坠亡的土地上,又重新拔地而起这栋公寓,他就被困在公寓里。”北望讥讽道,“多可怜啊!死了这麽多年,却还以为自己是十八岁的时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公寓里,除了出来吃饭,就是在公寓里学习,准备高考。而我,现在已经在临沧大学任职了,要不是刚好休假,你怎麽可能在这里见到我。这是你的荣幸。”
“我呸。”秋杪脱口而出。
可是,秋杪也知道,北望说的并不是信口开河。早在得知北望身份的时候,秋杪就已经生疑:华野还是十七八岁的青涩模样,北望却已经是异常成熟丶甚至有些油腻的社会人模样了,实在不像是同龄人。
“更何况,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邀请你一起闲谈而已。地址就在隐岛饭店,人来人往的,可不是什麽阴森诡异的小地方,你大可放心。”北望见情况有所改变,用了一招以退为进。
秋杪用力拽了拽门把手,“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出不去这个大门。”
北望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他慢吞吞地从茶几的水壶里倒出两杯白开水,随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棕色小瓶,向两杯水里各自精准地滴了三滴,将其中一杯推向秋杪,“你一杯,我一杯。”
“你要毒死我啊?”秋杪简直就要破口大骂。
北望不做声,只是一口气把自己的那杯水喝下去,等待秋杪束手就擒。思索几秒後,秋杪也把滴了药的水喝下去:原本来隐岛,就是为了调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秋杪肯定不甘心就一直被困在公寓里,至于它自己的生死,在上岛之前,就早已置之度外。
水的味道并没有改变,只是喝下後不到一分钟,就开始浑身燥热,又过了一分钟,那股燥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松快感,一种奇妙而熟悉的感觉贯穿全身。
秋杪推开门,轻巧地走出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