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鹤不是一个会主动争取的人,作为演员,他习惯了被人挑选,也学会了平静接受所有结果。
但这一次,即便木已成舟,林谦鹤仍旧难以放下。
如果在刚刚选人的环节里,他能主动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隔着竈台相对而立。
喉结上下滑动,小小的菠萝继续它张牙舞爪的威力,弄得林谦鹤声音沙哑,他说:“吃个芒果?”
“好。”
不用林谦鹤动手,江鹭时自己用叉子扎了一个芒果。
手擡到一半,芒果从叉子滑落,江鹭时只来得及“啊”了一声。
幸好林谦鹤反应够快,伸手接住了。
江鹭时张开嘴,像等待投喂的小狗,摇着尾巴说:“别浪费。”
林谦鹤抿着唇笑,把芒果喂到他嘴里。
“怎麽样?”
“甜。”
“咳咳……”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的燕鸿翔重重咳嗽一声。
江鹭时正陶醉在芒果的滋味里,完全没有顾及。
菠萝喂了,芒果也吃了,他应该离开的,却意外地挪不开脚步。
与其说是被鹅肝勾住了味蕾,不如说是被林谦鹤做饭的样子勾住了眼睛。
江鹭时腹诽,这家夥私下偷偷练过吧。
还说什麽第一次做饭,第一次做饭也能做得这麽好?
江鹭时像欣赏电影似的,看着林谦鹤不疾不徐地往锅里放了一块黄油,等黄油完全融化,再放入腌制过的鹅肝。
随着刺啦一声响,鹅肝逐渐变为金黄,油脂的香味扑面而来。
江鹭时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上一次吃鹅肝还是当空少时。
前四年,他在後舱厮混,菜单是万年不变的鸡肉饭和牛肉面。
後来晋升两舱,也曾为旅客提供过鹅肝。
说来好笑,作为空乘,怎麽摆盘,配什麽酒,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压根不知道这东西是什麽味道。
真正吃到鹅肝还是在新加坡的酒店。
那应该是所有驻外酒店里档次最高,食宿最好的。
赠送的自助早餐丰富到令人咂舌,三文鱼丶龙虾丶鹅肝通通不限量。
可惜江鹭时只飞过一次,这样的好班太多人盯着,不是和乘务调度有硬关系,很难轮得上。
不知什麽时候,林谦鹤已然将视线从鹅肝转去江鹭时脸上,他看出他的跃跃欲试,私心里也有意挽留。
难怪他福至心灵地拿了两块鹅肝,原来有一块要喂给小馋猫。
颊边梨涡深陷,林谦鹤安抚道:“别急,马上就可以吃了。”
“……”江鹭时有一瞬的羞赧。
有这麽明显吗?
他也没说要吃。
既然这麽热情,那就多等一会儿吧。
林谦鹤慢条斯理地煎鹅肝,几个动作下来,随意卷至肘部的衬衫袖子倏地滑落。
江鹭时别的不行,在服务业做过,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放下沙拉,快速转到竈台後面,说:“我帮你。”
从竈台外到竈台里,从相对而视到并肩而立,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燕鸿翔忍了无数次,再也忍不了了。
有没有搞错?
谁和谁是一组,江鹭时怎麽一去不返?
燕鸿翔坐不住了,他必须想办法把人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