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爷大妈的照拂下,辜白鸽不仅不用干活,有什麽好东西都往他怀里塞。
辜白鸽向大家宣布今天的“战绩”:“捡了一个平板电脑,两副蓝牙耳机,一条穿过的内裤和一个三岁孩子。”
“兄弟们,你们能想象吗?”辜白鸽说,“小孩子在飞机上睡着了,当爸爸的居然忘了自己出门带着孩子,头也不回就走了,我抱着孩子一直追出廊桥,最後连个谢都没说,真不知道怎麽当父亲的。”
说到最後,大家一起向燕鸿翔投去同情的目光。
毫无疑问,几个人里数他最惨。
燕鸿翔全然没了一开始的神采,往常中气十足的嗓音低无可低。
搬了一天箱子,燕鸿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你们不知道这一天有多折腾。”
作为行李搬运员,他需要爬进不足一米高的飞机货舱,等行李运进来後,跪在地上把行李码齐。
这几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然而货舱里密不透风,他又要干体力活,没一会儿就汗如雨下,浑身湿透。
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等下班时,橙色的T恤已经有了白色的盐渍。
燕鸿翔说,今天早上,他刚把行李装好,马上就要起飞,突然接到通知,有人没到。
机长当即决定减人。
没办法,燕鸿翔只能重新钻进货舱,从成堆的行李里找出那个人的箱子。
好不容易关了舱门准备起飞,飞机上跑道後,有旅客报告看到了老鼠。
这可不是小事,老鼠跑来跑去,既有可能引发恐慌,又有可能咬断电线。
安全起见,飞机滑回机位,所有人下机,换另一架飞机。
得到要换机的消息时,燕鸿翔正在赶往下一个航班的路上。
一个活没干完,又来一个,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又因为有摄像机拍,必须要表现出一副不怕困难的坚强模样。
燕鸿翔不得不和同事们一起,把刚刚装上去的行李掏出来,换到另一架飞机上。
讲完这天的工作,燕鸿翔瘫在椅子上,一边偷偷往某个人那里看,一边揉着酸疼的肩膀,说:“哎,我都快累死了……”
可惜某个人闭着眼睛假寐,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麽。
他当然不能就这麽算了。
真要这麽轻易地放过他,一天的辛苦不是白费了吗?
“哎呀……”燕鸿翔故意发出痛苦的哀嚎,演技也许做作,往那边瞟的眼神却一点不少。
“嘶,好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肌肉拉伤了。”
辜白鸽问他需不需要药膏,林谦鹤问他要不要看医生,连躺在最後睡觉的齐鸣鸥都貌似关切地问了两句,只有江鹭时无动于衷。
不对。
要说无动于衷也有些冤枉他,听到自己的哀嚎,江鹭时还是有点反应的。
燕鸿翔清楚地看到,江鹭时好像被吵到似的,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他顿时火冒三丈。
下车後,燕鸿翔忍无可忍,他以强势的姿态挡在江鹭时面前,让他等一下。
“我有事找你。”
江鹭时一扫困意,眼中只剩警惕,问:“什麽事?”
燕鸿翔气极反笑:“你说呢?”
完了……
江鹭时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他假装睡了一路,其实听得清清楚楚。
谁能想到,燕鸿翔看着挺结实,内里虚得可怕,才搬了一天行李就弄出一身伤。
按理来说,哪怕出于人道主义,江鹭时也该关心一下的。
但他很怕燕鸿翔把账算在他的头上,所以才没有接茬。
如今被他抓住了,江鹭时只好认命地和燕鸿翔走到一边,听候他的发落。
看到他乖顺的模样,燕鸿翔一下来了精神。
阳光穿透云层,被建筑的棱角分割出整齐的形状。
他们挨着墙根处的阴影,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得意忘形,像极了乖学生被不良少年找茬。
燕鸿翔饶有兴味地在江鹭时身上看了几个来回,放慢节奏,问:“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有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