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眼神,只有羡慕,纯粹的羡慕。也不能算是纯粹,更多有一种无力感。
其实林婉瑛一开始也不觉得他喜欢自己。
首先,她并没有那麽自恋。
其次,赵云帆没疯。
最後,那天晚上她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在失去意识之前,扣动了手表上的录音设备。不管发生什麽,总得要有证据。
当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
赵云帆几乎是没怎麽说话的,只有最开始叫过她的名字,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後面就只剩下环境的声音,盖上被子,坐在床边,沉默持续了很久,最後只剩下一声叹息。
门铃响起,大概是送衣服过来的。
後来一直到早上六点半才有新的声音,响了两声就关掉的电话铃声,由远到近的脚步声,笔划过便签的摩擦,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一阵安静後又是沉默,沉默後又是叹息。
然後是房门打开又关上。
他离开了。
除了那张便签,她有完整记录下赵云帆和林正宇争论的过程,她很早就知道是赵云帆了。只不过个中细节,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萍水相逢,见义勇为,君子端方,克制收礼。
绝不可能。
她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那麽多君子。
那就只能换个角度了。
“因为你送的花,牡丹芍药。”林婉瑛退後一步,收敛起玩味的笑容,“芍药的花语是,于千千万万人中,我独爱你。”
赵云帆感觉额角的青筋在跳动,略有不安,但还是假装无事发生。
“看来你知道花语是什麽。”她抿嘴,“你和康怡不是送这种花的关系,你知道,最终这束花会送到你真正相送的人手里。”
“你想多了。”赵云帆神色难得认真。
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很难说服她。
林婉瑛的耐心真的不多,明知道对方死鸭子嘴硬,恨不得把录音贴在他耳边听听。
她也认真回答,语气中不自觉有一丝脾气:“为什麽不是你做多了?”
“……”他顿了顿,突然道,“是突然发现我不配合,所以开始走真情路线了吗?”
“是啊,我等着,你,真情流露的,那一天。”她只留下这句话,这次转身是真的走了。
赵云帆擡手,下意识想挠头,撞在他额头上的,只有胸针盒子。
不痛,但无法忽略。
如同她每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又离开。
与自己毫无瓜葛。
下午的会议他缺席了,出于种种原因。
林婉瑛躲在林晤宇的办公室里写材料,坐在林晤宇的位置上。
林晤宇敲门之後才走进来:“还没写完吗?”
“你们不是还没结束吗?我等下要是遇到赵云帆的话,可以邀请他吃饭。”她直言不讳。
林晤宇翻开桌面上送来给他签字的文件,坐在办公桌的侧面,视线从文件移到林婉瑛脸上,又移开,又移回来。
“你……”欲言又止。
“我怎麽了?”林婉瑛理直气壮,“你们不是鼓励的吗?”
“是……但是。”
“你肯定要说,不要被一时兴起冲昏头脑,虽然大家的选择都是自由的,但不要过激,要保护好自己,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有什麽事情要跟家里说,是吧。”她碎碎念,这些话林晤宇都说过。
不过也习惯了,他说,也没人听。
反正最後他们兜不住的时候,会找他兜底。
“那我也和你说了,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在我现在对他感兴趣的时候,我什麽都不做,那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就真的什麽都不用做了。”林婉瑛还是有理有据。
林晤宇停顿了半分钟才开口:“突然发什麽火?”
林婉瑛保存了几次自己写的文档,滑动椅子到林婉瑛旁边:“二哥那天请他去家里,到底说什麽了?”
他整理措辞,她抢先开口:“你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