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还在想那封她瞒了好几年的协议书。
“1988年……”
谢溪云示意谢盏坐下,自从卫松晚走後,他们父子二人已经好几年没同桌吃过饭了。
这一刻温馨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和最後一根火柴的温暖。
“你还没听过我和你妈以前的事吧,”谢溪云想起她,眼里的笑意就止不住,“我一直以为我俩是私奔的。”
谢盏也十分配合他,默默地听着。
“我和她是老乡,她们卫家家大业大。不像我,我家就我和你奶俩人,牵挂小,我就跑出大山,看过那个时代的嘉海市。”
谢溪云缓缓说着,瞳孔里似乎已经映出了另一个身影:“我回去的时候,就和她说,嘉海市好,自由,想干嘛干嘛。可惜啊,她家里人不让她走,就想让她干农活。”
“然後我就说,那我带你走,我们私奔吧。”老谢总脸上竟然泛起了绯红,“那时候,她正好十八岁,我们都是对情爱懵懂的年纪,学个洋词就乱用。”
“但你猜怎麽着,”老谢总把目光放回谢盏身上,“本来我暗恋她,觉得她没这个意思,结果她同意了。”
谢盏第一次听父母往事,闻言也笑起来:“暗恋成真,而且没有错过很多年。爸,你和我妈真的很幸福。”
“哈哈,”老谢总笑笑,“你小子可别学我当情种,特别痛苦,你都猜不到她走的那天我有多痛苦。”
痛苦到往後的十二年光阴里,恨谢盏恨到两人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这一句话戳了谢盏心窝子。
有多痛苦。
他当然知道啊。
他根本不敢想。
“我们约好了逃走的日子,她也及时赴约了,我骑着自行车驮她驮了三天三夜,终于翻越大山,来到了嘉海。”
“只不过,我们私奔的那天正好是她签完协议的第二天。”
谢溪云脸上的笑转为苦涩:“而她和我说的是,她瞒住了家里成功逃掉。但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她根本逃不出来,她只是抵押了自己的馀生,作自由一刻的筹码。”
原来……是这样吗。
汤面逐渐下沉。最後语毕,也见了底。
“光说我了,”谢溪云一拍脑门,“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今天话格外多,谢盏毕竟也是他和卫松晚的儿子,当年的事故只能说造化弄人,因为自己的心理障碍,谢盏没少吃无辜的冷落,可能有些歉意吧。
“有啊,而且随你了。”
谢盏一摊手,“头铁暗恋。”
谢父一听自己儿子这重大八卦,眼睛都直了:“怎麽认识的?喜欢了多久?在一起了没?她叫什麽名字?”
面对三连问,谢盏只含糊里一句:“十二年吧。其他的,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带他回家。”
“好啊,好啊……”
谢溪云叹了口气,“等尘埃落定,见见儿媳。”
谢盏强扯出一个笑。
尘埃落定,怎麽尘埃落定。
这封协议书如此突然地杀出来,找不到梅晴,谢家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自己失去一切,盛满还会和自己不清不楚地纠缠在一起吗?
他……可是个小财迷啊。
*
暖阳在午後也跟着摇椅上的人一起慵懒,躺着的女人面庞有些苍老,很难想象她仅仅四十出头。
她缓缓摇动木扇子,有了些许困倦後,将扇面覆在脸上,打算沉沉睡去。
白色蝴蝶落在花园栅栏上的那一刻,不远处传来青年的声音。
盛满站在栅栏外的石子路上:
“……梅姨。”
“我是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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