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听完望月秋彦的描述,眼底浮现出一丝锐意。
“但不管是不是公安的号码,你让他回拨回去的行为都很危险。”
望月秋彦的警惕性很高,如果不是这次干扰器对他造成的影响很严重,不可能睡得连手机铃声都听不见。
想到这里,降谷零抿唇,记起行动後组织里里对琴酒提出的异议。
他将这件事上报给了朗姆,指责琴酒的行动让他们落入和FBI正面对抗的境地,可不知道琴酒对Boss是怎麽解释的,最後落下的惩罚也轻飘飘的。
这是他的失误。
在明白琴酒他们的意图後,降谷零试图拆除剩下的炸药,却被赶来的FBI绊住了手脚。
还有赤井秀一那人,和松田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的,要不是碍于基安蒂他们在场,降谷零都想直接冲进去,把对方关进局子。
望月他能有错吗?不能,肯定都是琴酒他们和FBI的错。
“再说了,退一步讲。”降谷零深吸一口气,抓住重点,“为什麽你睡着的时候,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会在你旁边?”
望月秋彦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号码打回去就是空号。如果不是降谷长官使用了一次性手机,那又是谁给他打了电话?
望月秋彦愣住,忽然想起梦里沢田纲吉打电话时的场景。
青年的眉眼温柔,和那天敲响玻璃,在烟火下喊他的名字时一模一样。
——命运会让我们重逢。
这可能吗?
望月秋彦的手指颤动,思绪就像一团乱麻。
好像也没什麽不可能的,彭格列连穿梭时空的手段都能掌握,一个跨时空的电话又算什麽。
那前往密鲁菲奥雷会谈时,一个守护者都不带的沢田纲吉,又下定了什麽决心呢?
他将自己叫到办公室里,临行前告诉他“妈妈就交给你了”时,又下定了什麽决心呢?
沢田纲吉知道他自己会死。
【“马上,拥有无限可能性的我就要来了。”】
二十多岁的沢田纲吉已经毁掉了彭格列指环,没有和密鲁菲奥雷对抗的武器。
正因如此,他决定死去,将十四岁,刚赢了指环战不久的沢田纲吉带去那个世界。
这可能吗?
望月秋彦的瞳孔微微放大,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沢田纲吉竟然把家族的存亡交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手中。
那他呢?
沢田纲吉也知道他会为了保护沢田奈奈死掉吗?知道大家会因此给他安上叛徒的名号吗?
望月秋彦的眼眶发烫,有种被背叛了的愤怒。说是愤怒又不恰当,望月秋彦很清楚,沢田纲吉没有将他算进计划里的必要,他作为首领,只要能保护彭格列,从白兰杰索手里救下那个世界就够了。
他应该要夸奖沢田纲吉才对。
那个总是羞赧地笑着的孩子,已经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成长,将他,将Reborn,将那个世界的所有人,全都变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所以用愤怒形容并不贴切。
因为那些话动摇了的自己才是蠢货。
比起愤怒,这种感情更像是对自己无能的嘲笑。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烧得迷迷糊糊的,问Reborn要怎样才能变得更强时一样。
Reborn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良久低下眼睛,一边在他的床边看报纸,一边让他不要在自己这里找捷径。
不能再因为他们産生任何多馀的感情了。
找到白兰杰索才是最重要的。
望月秋彦明白过来,他强压下这种复杂的情绪,面对降谷零的目光,扬起一个无可挑剔的笑脸。
“好像是有点奇怪。”望月秋彦说,“但森先生应该没有什麽别的意思,只是被我惹生气了。”
“如果情况不对,你就先撤退。”
降谷零不知道刚才的那几秒钟里,望月秋彦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是怎麽回事。但沉吟片刻,降谷零还是给了对方保守秘密的基本权利。
他看着望月秋彦的眼睛,认真地和他说。
“我会让公安的其他人接应你,不用担心手续问题,你是个很优秀的警察,没有人会因为这点质疑你。”
天平上有什麽筹码悄然改变,躁动的心也安静下来。
望月秋彦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