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怎么说?”
易忠海叹了一口气,讲道:“你们家就这么几个人,但凡有舅舅在,我们也不用来。”
“你呀,想抓着闫解放养家养老,就得拿出个态度来,不能硬逼着人家小两口。”
他见侯庆华抹眼泪,也狠不下心说不管了,真吊死两个,这大院就别住人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闫富贵捏了一辈子的钱,到走了,带走一分了吗?”
易忠海就这么问道:“你再想想你自己,你有带走一分的能耐,还是一百的能耐?”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儿子,可眼看着儿子、儿媳妇上班忙不开,孩子不给带,饭菜不给做,你还想抓着人家给你养老,想啥呢?”
他手指点了侯庆华讲道:“要不是看着闫富贵今天走,我们说啥也不给你管这破事!”
说完了侯庆华,他转头又看向了闫解放。
“解放啊,我得说你两句。”
“一大爷您说——”
闫解放被葛淑琴从后面拎了一下,站起身应了。
易忠海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我先得说你的好。”
他看着闫解放点了点头说道:“能在家里有事的时候站出来,谁都得说你是个爷们!”
屋里的邻居们点了点头,认同了一大爷这句话,在家人面前,钱财真不值当的说。
“但我得说你啊,你不能这么跟你妈说话,她再怎么不对,也是生你养你的亲妈。”
易忠海打量着他,讲道:“你有好好过日子的心,那这大院里的人都服你,看好你。”
“但你没有孝心,那这个院里容不下你,就是街坊邻居也看不起你,你日子过的再好能怎么着,不出门见人了,不跟人办事了?”
闫解放是成熟了不少,一大爷这么说着,他听的很认真,没有犟嘴,也没有不服气。
“今天讲到这,说的这么白,其实你们自己也都觉得寒碜了,是不是?”
他又转头看向了侯庆华问道:“儿子不是你儿子?儿媳妇不是你儿媳妇?”
侯庆华抹了把眼泪,低着头给闺女也擦了,娘俩缩在椅子上,都成了泪人。
人都说有钱难,没钱也难,这没钱的滋味比有钱的更难。
“李处长,他二大爷。”
缓了好一会儿,易忠海点了两人的名,讲道:“国法是国法,感情是感情,人活一辈子,过的还是柴米油盐,子孝父贤。”
“闫家的情况都摆在这了,毕竟是在院里,不是在法庭。”
他顿了顿,讲道:“那我就说几句,你们有什么意见咱们再提。”
“他三大妈呢,岁数在这呢,没到七老八十,先别想着养老的事。”
易忠海态度认真且清晰了起来,道:“你要想闫解放回来顶门过日子,那我可以劝。”
“但你必须得有个当妈的样,你不能挣钱养家,那孩子你得给带,饭你得给做。”
他强调道:“往后甭管是闫解放的,还是闫解旷的,只要你们在一起过,那你就得尽这个义务,带不好,做不好,那儿子有话说。”
“行,我带,我做饭。”
见一大爷盯着她,等着她开口,侯庆华被堵在了墙角,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想想也没啥过不去的,闫富贵这是没了,在的时候她哪天不做饭啊。
当婆婆的不给带孩子,这周围街坊邻居里还真是少见的。
你要说后世,那不能比,生产力的角色变化要考虑进去。
“你说行了,那咱们就往下说。”
易忠海指了指桌上的钱讲道:“家里的财务问题你得表个态。”
“解放能主动治丧,这态度我们大家都认可了,但不能接这个茬儿往下养家,对他们不公平,委屈了他,我空口白牙的张不开嘴。”
他点了点头,道:“我还是劝你那句,这钱闫富贵带不走,你也带不走。”
侯庆华真是被挤到墙角了,一大爷这是要她表态了,一个是做家务带孩子,一个是交出家里的财政大权,往后只能听儿子的生活。
说实在的,这两个态度摆在这容易,认投下来是真难,顶算把全部身家都交出来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小闺女,又看了看小儿子,这才望向了二儿子和大儿媳妇儿。
都说爹妈作孽,欠了儿女们的债,生出来就是上辈子的仇人,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