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丑连忙道谢。行礼之後与罗月止说明来意。
他们正是见过了罗氏广告务的宣传单,又听宴金坊的兄弟现身说法,听说这家“罗氏广告务”的东家心善多智,谈笑之间能叫买卖起死回生,这才壮着胆子上门来请教。
周老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门生意,本犹豫好些天,但凭自己实在是没辙了,这才顶着酷暑,带着孙女登门来见。
罗月止叫阿虎给两人上了泉水镇过的淡茶,叫周老丑不必着急,润润喉咙慢慢说。
从头说起,这话就长了。
周家本是淮南西路寿州的茶户,早些年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有几亩茶田,每年的收成足够一家四口人生活。
但周家的好日子,从两年多以前就过到头了。
自从周鸳鸳的父母去世,家里茶田也没了,周老丑拉扯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孙女失去了唯一的生计,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只能乘船远上东京,想在富裕的皇城里头找条生路。
宋时允许民间土地买卖,城市商业又进入飞速发展时期,对民衆的迁徙管理自然日趋放松。路引一类的证件几乎是名存实亡,除了北方边境关塞仍需详细核查,国家内部基本都不再强求签路引了。
故而周老丑与周鸳鸳可以随意走动,到衙门登记过信息,便是在东京落了脚。
就算他们在东京没有房産,只能租房居住,在当时被叫做“客户”,也可以像“主户”一样开张做生意。
他耗尽所有盘缠,在横桥子附近的深巷里租了间破落院子,稍稍拾掇过後开了一座茶坊,爷孙俩衣食住行,自此便全倚仗这座茶坊的生意。
周家祖上是曾经富裕过的,还出过好几个有名的茶博士,在当地酒楼茶坊当中也是数得上名号的。
到周老丑这一代,做茶的功夫还没落下,东京这座小茶坊虽然不大,但开张後生意也好过几天,总不至于将爷俩饿死。
但或许是位置太过偏僻,周围邻里也都是普通人家,尝个新鲜便罢,客源根本不够长久经营。
周老丑的茶虽然不错,却也不是不喝就不行,还是在自己家里头泡个四十几文一斤的散茶更加便宜。这样不过三五个月功夫,茶坊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周老丑正是走投无路,却遇到一位来茶坊喝茶的客人给他出了个主意。
客人姓周,周老丑也姓周,再往上倒腾两百年还是同宗,客人因此仗义出言,给周老丑指了个路。
他说自己在一家名叫宴金坊的铺子做白席人,认识一位叫做罗月止的郎君。
这位郎君可不得了,先前宴金坊的东家生意做不下去,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是这位罗郎君巧计频出,不出两个月功夫,便叫他们宴金坊的生意起死回生,到现在经营越来越好,蒸蒸日上。
罗郎君不仅狡黠多智,还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
之前他们宴金坊东家说好了要给罗郎君五十贯酬金,罗郎君感念他们囊中羞涩丶无法周转,特意将清账的日期往後拖延了好久,说他们什麽时候手头富裕了,什麽时候再结算酬金。
罗月止当时亲言:现在日子刚过得好了点儿,别让兄弟们又紧衣缩食没力气干活儿,那生意什麽时候能真正好起来?你们好好经营,出了成果,同样也我的好本领。
客人对周老丑道,罗郎君就在保康门附近开了家广告坊,专门帮人经商丶出主意,帮他们把营生“广而告之”。他门牌上写的是“罗氏书坊”,你去到此处一看便知。
故而周老丑第二天索性关门谢客一日,领着相依为命的小孙女从横桥子坐船往北走,上到保康门找罗月止请教。
周老丑突然跪在地上。
他向周姓客人打听过,知道罗月止帮宴金坊出主意收了一百贯钱。他没有这麽多钱,可以拿力气来抵,愿意为罗月止干活抵债。周鸳鸳提起裙摆,也同爷爷一起跪了下去。
罗月止哪儿受得了老者的跪拜,赶紧叫阿虎一起把两人扶起。
“老翁千万不要如此,我一个弱冠年纪的小子,如何受得长者跪拜。”罗月止道,“这些都可以商量。当务之急,是要带我去你们茶坊里头看看情况,我只有看到了具体情形,才可知能不能帮上你们。”
周老丑自然点头答应。
待到日头稍落之後,周老丑爷孙二人便带着罗月止和阿虎,前往了横桥子深巷中的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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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月止:祈求开张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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