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瞬间停在楚知禅的面前,随后消失不见。
楚知禅散掉指尖已经捏起的术诀,看了谢白衣一眼后才将视线落到手中那团暗红的血气上。她眸中没有什么情绪,道了句“还挺会藏”,随后五指收拢,血气在她手中挣扎变幻几息,无声消散。
“谢白衣”的剑叫厄罪,血海中的至凶之剑,当时他还未真正入魔道,身上便已经因为这把剑而自带上血气了。
对那把剑的下意识的排斥与畏惧,让她都忘记这个可能了。
血气可算是给它除掉了。
然而楚知禅等了一会儿,幻镜分毫未变。
楚知禅:“?”
谢白衣慢吞吞地在她的耳边问:“你的杂念到底是什么?”
楚知禅心说我怎么知道,我进来的时候也挺懵的。
不过楚知禅没答,她看着四下,皱了下眉头后从谢白衣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往外抬步就走。现谢白衣要跟上来,她偏头说了一句:“待着别动。”
谢白衣停步:“你要去做什么?”
“出去看看。”楚知禅说:“此处是我的幻境,伤不到我而你却未必,老实待着。”将话说完,她就往外走去。
幻象,幻境,都不该外面只是一片漆黑。
水月镜窥心映心,楚知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谢白衣”,而是又会是那个场面——说她在上辈子爱他吧,但在现在全都转化变成了惧与恨,虽说上辈子的结局算是她答由自取,但她仍旧是恨的。
恨……
踏入黑暗当中,楚知禅听见有一个声音问她:
“你恨的真的只是谢白衣吗?”
“你最恨的是他吗?”
“你若当真恨得那么彻底,又为什么仍旧是他?”
楚知禅停步,抬眼看向虚空一处。
“你分得清……”
一呵,”楚知禅不等这声音问完就冷笑了一声,一双凤眸中是冷厉之色,“想乱我神思?我心中如何作想莫非你能比我清楚?笑话。水月镜,你以为我不敢将你毁了吗?”她话音刚落,袖中飞出一记灵刃,掠向黑暗当中,分明无声,但那黑暗似乎晃了晃。
“收起你的心思,”楚知禅道,“毁了你,我也只不过是去向云宫主赔罪的工夫罢了。”
那道声音再也没出现了。
楚知禅收回视线,脚下踩的是实地,她伸手探向黑暗当中,感觉到似乎有阵阵轻风从她的指缝拂过。
楚知禅回头:“谢白衣。”
回头看见谢白衣时楚知禅并不感到意外。
这位爷生有反骨,会偷偷跟上来倒也不稀奇。
谢白衣没有半分被抓包的窘迫,他走到楚知禅的身边,回头往后看,那一点黑暗之外的景物已经开始扭曲受幻,仿佛水中映物。
这片黑暗当中才是实。
谢白衣收回视线,现楚知禅在盯着黑暗若有所思。
虚镜当中有事物,有烛火,有光亮,为什么实镜当中只有一望无尽、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谢白衣莫名心下一沉,握住了楚知禅的手。
楚知禅从水月镜的话中,从那片黑暗中明白过来什么,动了下手:“无事。”这话了了,她对谢白衣说:“出去了。”
她应该明白她的杂念是什么了。
黑暗一镜分崩离析,化作星星点点簌簌落下,在那最后一刻谢白衣好似听见了楚知禅轻喃一句什么,却没有听清,神识便被云雾卷着抽离。
楚知禅看着那破开黑暗后露出的天光,扯唇自嘲意味地一笑。
是她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唾弃罢了。
一瞬的神识悬空,楚知禅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