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川在前面带路,他脚步声放得很轻,避免惊醒佣人。
谢逾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没有出声响。
两人步伐一致,难得和谐。
到了顶楼,长长的楼道出现在眼前。
夏家老宅并不是平房,而是回字形的五层青砖楼,顶楼的楼道幽暗深长,走廊里只有几盏萤火虫一样的壁灯。
这一层有二十多个房间,不完全是卧室,还有书房、休息室、茶室等等。
“分头看,推不开门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卧室。”夏梓川温声道。
因为过于寂静,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谢逾微微点头,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和夏梓川背对背,往相反的方向走。
幽暗的走廊里,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和推门的“嘎吱”声。
谢逾轻而易举推开第一扇门,手机灯光照过去了可以看到一张茶桌。
伸手在门边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开关,他摁了下去,
暖色的灯光骤然倾泻下来,谢逾走到茶桌旁边。
茶盘里放着四个青玉茶杯,旁边还有一把刻刀。
随手拿起一个,上面刻了字。
青山含远黛。
他放下,又拿起下一个。
此意寄昭昭。
掌心握着青玉杯盏,暖玉温润。
谢逾有些恍然。
另外两个杯子还没有刻字,应该是夏昭为妻子腹中的孩子留的。
茶案上有一张墨透纸背的宣纸,谢逾沉默着放下手中的青玉杯,挪开压着纸张的诗经,拿起那张对折的宣纸。
哪怕过了二十余年,纸上的墨迹还未退散,隐隐能闻到墨的幽香。
上面写了很多名字,都是从诗经里取的。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夏予深,夏未央。
珺璟如晔,雯华若锦。
夏璟晔,夏华锦。
……
一整张纸,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全部是对儿女的美好祝愿。
最后落尾是一句诗——
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
谢逾原本对亲生父母是没什么感情的,可在看到青玉杯和宣纸后,他默然红了眼眶。
他从小就被钱佩兰夫妇俩嫌弃,后来一度麻木认命,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亲缘浅薄的人。
好在还有奶奶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