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宝想笑,夜色中却现贾敏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就听话地搬把藤椅到南墙根,对着墙壁吸烟喝茶,头一次注意到这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过了一会儿正房门响,一片高跟鞋的脚步声,一群女人叽叽呱呱地走出来,到院门口话别。何天宝没有回头,用眼角瞟到他们在院门口的身影,分辨出其中有一个好像是男扮女装。
人们开了院门离开了,贾敏重新关上门,也搬了把藤椅来到何天宝身边坐下。
两人并肩坐着对着墙吸烟。
何天宝没话找话:「今天来的是什么人?你这么紧张?」
「你不知道比较好。」
「想不到有人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难道说看到了他的脸就会死?他是美杜莎吗?」
「不知道。」
贾敏说,「我只知道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哦。」
何天宝「二十年代我们一起在欧洲受过训,他为了表示全身心投入共产主义事业,作了化学阉割。」
「啊?」
「放心,他不是我的老情人。」
「我很放心,就是有点不放心你——你们那边儿再肃反的话,你给军统特务扮演过媳妇儿、够个罪名吧?」
贾敏苦笑不语。
何天宝冲口说:「我看你在那边过得胆战心惊的,不如投降回来算了。」
「你想帮我,可别后悔。」
何天宝其实已经后悔了,但话赶话说到这里,只能说:「只要我做得到。」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小官僚……」
贾敏冷笑,「你这样的年纪,本该是听人家两句演讲就去写下血书抱着炸弹去死的。军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把你教的才二十岁就这么老奸巨猾?」
「不是军统教的,」
何天宝冲口而出又把后半句「是你教的」咽了下去,贾敏当然猜得到,面无表情地吸烟。
何天宝没话找话:「我租媳妇儿的钱交上去了?」
贾敏勉强笑着说:「是啊,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来个卷包会的,我们是讲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