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是一口气从基地营爬到山顶?」
沙拉布笑了:「不是。一口气从五千公尺爬到八千公尺以上,根本是在玩自己的命,就是我们(雪巴人)也不敢这样做。虽然的确有人成功达到,不过也没几个人,一般人根本办不到……因为就算顺利的一口气爬到峰顶,高山症要是在峰顶那里作,绝对会爆出最严重的高山症,三分钟不到就在山上倒下去死了,所以想一口气上去到八千八百公尺根本是在玩命。」
「既然是一段段爬上去,那基地营真的有必要保持?不是应该爬到哪里,营地跟着设立到哪?」
「基地营除了真正休息用,还有一个很大的功用,就是看到更多的天气状况。比起什麽卫星云图,还是肉眼去看比较准确。因为攀爬途中没有办法看到周围所有气候状况,只有基地营所在的那块平地才能办到。所以必须要人不断在基地营看着天顶的情况,用无线电通知正在尝试攻顶的队伍可以继续往上爬,或是应该暂时下山回到基地营。」
我了解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你做的,就是在基地营用无线电指挥队伍进退吧?」
「差不多。只是一般来说,前来爬圣母峰的都是大规模队伍,应该都会有他们自己人担任领队作真正的指挥,这时我只带领属於我自己的人帮忙管理基地营物资运作,或是出面代表我们队伍跟雇主他们沟通……而你好像只有两个人,又没有带来有经验的领队,一定需要一个待在基地营的领队,那麽这就是我的工作了。」
「那你愿意接受这个工作,把我们带上圣母峰了?」
沙拉布又尴尬笑了:「老实说,还是不太愿意啊……不是我存心跟双倍酬劳过不去,是真的不想看你年纪轻轻就那样死在山上。太危险了,一点事前准备都没有,真的几乎等於去送死,还是多考虑一下吧……」
「喔……」我简单的说:「我是没经验没错啦,但也不是一定就会死吧?」
「你说的也对啦,会不会出事完全不知道,因为也不是每个人都一定会有高山症。高山症会让人害怕的地方,在於要是爆之後又状况失控,可是有可能短短几分钟就没命了。所以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打消主意吧?除了你没有爬山经验,也是因为都快七月,圣母峰不再适合去爬了。再说起来,就是基地营那里,现在也差不多已经撤空……」
「基地营那里都没人啦?」
「我们队伍是留到最後才撤,大前天才一起回到加德满都这里,正想过两天大夥一起回村去,就意外接到你这个案子,说只有两个人想去爬圣母峰,还不记代价……」
我好奇的问:「今年怎样?有多少人去爬?」
「世界各地十来个队伍,都是大队,总共四百多人,二月底就开始集合在基地营了。」
「有没有攻顶机会?」
沙拉布笑着回答我:「当然有。」
「有成功?」
「今年运气不好,每个有机会攻顶的队伍都在最後一刻遇到山顶天气忽然变坏,只能赶紧下撤保命,所以今年圣母峰的登顶纪录完全开天窗。不过也幸好今年都没有意外,大家都平安回家。」
我真是为他们觉得遗憾:「这样啊……」
「当然大家都很想上去,不过能不能攻顶,说起来其实也都是命啊。像今年这样状况明明一直很好,却同样一直在最後一刻天气整个转坏,这是命。过去也有过那种天气看起来好像一直很糟糕,谁都没有希望上去,但却在最後一刻忽然整个转好,顺利的让几个在半山腰撑到最後的人一口气爬到最後……能不能爬上去,真的都是命啊。」
「这样你还有什麽好担心?我们能不能上去,不都是命?」
「也是啦……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爬圣母峰,我有一些条件,你愿意无条件遵守我就带你去,否则你拿着双倍价钱另请高就吧?」
我专心看着他:「请说。」
「第一个条件,距离七月只有半个多月。要是过了七月,我们就放弃不上去。七月之後想上去圣母峰,完全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相信你出再多钱,也不会有人愿意在七月之後上去。」
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