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琳的疑问是不言而喻的,虽然我还没看到关於那个原因的解释,但大致能猜到一点其中的原因。黎强不光是一个银器大师,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恩爱十年的妻子,最终迷上他人。而一个明明拥有巨大权力的人,却因为对於和衷社的忠诚,而选择让自己只能被这种感情煎熬。人在这种扭曲的精神压力之下,应该会有很多极端的行为。
果然,雪琳的日记很快证实了这一点,也让我了解到了黎强倒是是什麽样的人。就算他是白羽党的管理者,内心无比的坚定。但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妻子,以及从小就跟着自己过着失去了母爱的儿子。一直是他身上的软哪。
「就在黎强离开人世的前两个月,黎家生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黎老先生已经选定了丁伯,让他成为自己的接任者。而就在同一天,那个本来已经背叛了他的女人,却给他们寄来了一口箱子。而那口箱子中,装着的,正是此时在丁伯手上的那一批」白龙抱珠「的碎片。」
「这一件」白龙抱珠「,曾经在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的时候被女人带走。然而眼下,这件银器从新回到自己面前,而且还被拆成了碎片,别的人不明白原因,但作为跟女人生活了多年的黎强,却明白其中的含义。」
「女人是在责备男人,明明拥有着至高的本事,却像是一个苦行僧一样折磨着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也就是在读懂了女人的怨念之後,黎先生的内心产生了动摇。虽然选中丁伯当继承者的想法依然坚定,但他却不愿意再看到自己的儿子颠沛流离。只是在当时,他的身体已经有了恶疾,不能再保护好自己的儿子。因此,就在他选定丁伯为继任者的同时,他也冒着违背社规的危险,要丁伯誓替他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弟。」
「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却没有料到,他们的对话,被门外的欣欣的父亲听到了。而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时不过十几岁的欣欣的父亲,竟然竟然马上想到了一个方式来对付他们。」
「我没有追问,因为那段回忆应该是很痛苦的。但丁伯却用一种带着痛苦的声音告诉了我,欣欣的父亲利用药物,做成了丁伯的妻子跟大师兄李志苟且的假象。他借着这个方法,不光逼走了李志,还活生生的逼死了丁伯的妻子。他甚至还想用这一系列的事情,逼迫自己的父亲要讲和衷社的继承者选为自己。如果不是丁伯自己临危不乱度过了这一次风波,恐怕此时,生的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然而在那之後,面对妻子去世伤心不已丁伯还是履行了自己对於师父的承诺。当和衷社其他成员赶到黎家的时候,黎家的风波已经成了另外一件故事。黎楚雄被丁伯苦涩的谎言被保了下来,留在了山城。而丁伯,对於这个师父的唯一血脉,也退避三舍了一辈子。」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丁伯的自述有任何回应。他们和衷社里每一个人的宿命,都是被写好的。似乎他们每个人,都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一样。当我回忆起一次次被坤哥拥抱在怀中的时候,我再也感受不到以往我们之间的柔情。那种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无力感,不知道让我如何抉择。坤哥是个可怜的人,即使前几天我对他接受欣欣父亲的收买行为十分的厌烦,但到了此时,我却也无法抉择了。
「我唯一能做的,也许只剩下选择相信丁伯,这个默默在背後守护着巨大秘密,」为此奉献了一生时光的可怜人。我主动告诉了丁伯,要帮助他还原烟云十一式。时间,就在今天晚上,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少女的内心,已经在这种外界的压力中彻底开始沈沦。
我急不可耐的翻开了下一篇的日记,然而却现,时间一下子跳到了七天之後。我反复确认中间的日记没有被撕掉什麽内容之後,才开始翻看那一篇比之前的日记还要长的故事。幸好的是,虽然跳了多日,但故事却并没有因此而中断。而这七天里生的事情,终於迎来了最後的高潮。
果然,雪琳的日记中很快就讲到,丁伯利用手中的烟云十一式重组,引得了黎楚雄,赵小伟,还有张海坤等人同时出现。赵小伟跟李志的父子关系最终被曝光,而黎楚雄制造黎家内乱的事情也浮出了水面。只是从始自终,不明真相的赵小伟,都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遭到了师门的排挤,他将自己父亲郁郁而终的原因,归结到了所有人身上。因此,他先用自己手上的那个牛舌取蜜为诱饵,让梁老师在心智混乱的时候,说出了一个不完整的版本。而已经陷入了疯狂地步的赵小伟,把丁伯跟欣欣的父亲都列入了自己的复仇对象。
那一天晚上的袭击,彻底让丁伯对这个後背的一切希望破灭。他最终选择借助警方的力量,抓捕了现自己手中银器是假,再次准备袭击丁伯的赵小伟。
虽然关於张海坤在这个案件中的牵扯的原因依然是石沈大海,但这件事情,最终也算是有了个结果。赵小伟入狱,却被充满愧疚的黎楚雄保释,最终只是监禁了三年。欣欣的贞洁保住了,这本应该是个相对完美的结局,但就在我以为这一切山城的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时候,我却惊讶的现,在雪琳的日记里,这一切的事情,都还没有结束。山城的风波,并没有因此而平息,而雪琳的内心的欲望,却也变得更加的炽热。
「九月十一日,小雨。」
「此时已经是深夜,当我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三点。这几天生的事情,让我的内心一直处於一种极度压抑的状态。虽然我早想把整件事情记录下来,但直到刚才,当我从丁伯那里出来的时候,我才算真正有勇气记录下这两天生的一切。」
「那日我答应了丁伯,以烟云十一式为诱饵将赵小伟等人引出来。最後,我们做到了,尘封了多年的黎家恩怨也得到了解决。然而结果却是欣欣的父亲锒铛入狱,欣欣也再没有回到过学校。而对於我为什麽会卷入到这个案子里,我也能感受到坤哥对我的怀疑。
「虽然我将我知道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诉了坤哥,然而,关於坤哥的身世,我却一个字没有提。丁伯曾经答应过我,等赵小伟的事情了结之後,就将关於坤哥的事情告诉我。因此直到今天晚上,当我知道了几乎关於和衷社的一切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麽丁伯在那之前,一直反复要求我,对荒山教堂生的事情要只字不提。因为关於他们这代人的纠葛,关於和衷社的往事,那晚的事情,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而已。」
「这样的内斗,算计,杀戮,在和衷社内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为了自己师父的遗愿,也为了从师父那里得到了的救国存亡的使命。丁伯几乎把自己的一生都贡献了进去。然而,这样的长期的努力,却依然无法改变的是,人们那颗贪婪而自负的内心。」
「丁伯退却了,他已经累了。之前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的,就是集齐烟云十一式,然後重组四分五裂的和衷社。然而,最後终於在自己的师弟,也是师父的唯一血脉锒铛入狱的那一瞬间,丁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银器,不过只是一个象征,就算是能找到十一件烟云十一式,他也无法集齐本来已经分崩离析的人心。而一旦银器中的秘密重现天日,那笔神秘的宝藏自然会成为各种野心家所追逐的对象。到那个时候,又自然是另外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只隔了短短的两天,丁伯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看上去比起以往那个精神的老者倦怠了许多。我知道,让一个人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一辈子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而要让一个人放弃掉努力了一辈子的目标,则是更加困难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