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想到,我却先於你就被人弄入狱了,而这件事情让你方寸大乱,於是无奈之下,你只能选择远走他乡,甚至就此消失。」我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麽又要回来呢?」
「因为刘才的死。」
我点了点头,明白女人的意思,也明白了当然阮凝秋所说的那番话。刘才死於情,死於对自己这个自己爱上了的女人的一种痴情。当初,他以为自己只要替女人完成了复仇,就会得到这份感情。然而,当他意识到这最终只是一个虚无的幻想的时候,林茵梦,却已经从山城逃出。
我不知道刘才的自杀到底是为了什麽,但我宁可相信,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寻求自我解脱的同时,也是在用这种卑微的方式告诫林茵梦。曾经做过的恶事,终究是无法逃脱的。
「刚才,你把我绑起来,是不是在想,如果事情真的败露,你就要先下手为强。」
女人没有否认,只是默默的坐着。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麽…」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刘家的二哥为了替自己的兄弟报仇,几乎暗中吧山城上下查了个底朝天。而刘才,他也本不应该去死,即使他最终得不到我。从那时起,我已经在心中,再也原谅不了我了。至於其他人,是好人也好,是恶魔也罢,跟我都没关系了。」女人将我要带上的配枪取了下来,递到了我的手上,用一种死人般绝望的语气说道「杀了我吧,我自己很多次想死,但我下不了手。」
我接过了女人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只惨白的手,递过来的泛着银光的手枪。然而,我却并没有按照女人的要求,将手枪的枪栓打开。而是接着女人的动作,一把将女人拉入了怀中。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就连这个混蛋的乱世,也很快就会过去。」我说道:「仇恨,真的不是一个不可战胜的东西。也许,仇恨会让你可怕,会让你疯狂,然而仇恨的尽头,无尽的轮回之中,每个人都终究会现,死亡不是解决仇恨的方式。只有饶恕,才是仇恨的尽头。」我勉强挣紮着身体,从床上摸索到床边的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件银光闪闪的东西。
「这是…」看到这个东西後,女人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一个月芽形状的银质项链,做工质地都堪称大师之作。而这个项链,对女人来说还有一个重大的意义。这是当初她嫁给凤巧爷的时候,凤巧爷给她的定情信物。
「你为什麽有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其实一直是刘老板所收藏着的。」我说道:「其实,在他心中,一直对你是充满了歉疚。西丰洋行他一次次为你订做的衣服,你却从未穿过。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你能真正的接受他,到那个时候,他会拿着这个东西来祈求你的宽恕。只是最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没想到,你竟然是在西丰洋行,想明白了其他的关键。」
「不,这个是昨天晚上,忻媛转述他二哥刘宪中的话时告诉我的。面对同样的抉择,当他知道了自己的弟弟的心事时,他在告诉我真相的同时,也选择了对你的宽恕。」我看着女人说道:「楼下的汽车是留给你的,你走吧。远离这个伤心的地方,以後保重自己。」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中竟然冒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
「但是,」女人接过了我手中的项链说道:「临走之前,至少再留点回忆也好吧。」
说完,女人突然转头看着我,眼神中,竟然再次出现了那种在山水庄园时看到的媚态。这是一场让人疯狂,又让我心酸的温存。也是我跟林茵梦之间最後的诀别,当带着银器的女人,主动的骑在我身上扭动着自己完美的身体的时候,也许只有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能够治疗这个乱世中的女人身上的创伤。
女人颤抖的身体,一直在产生着一种奇怪的痉挛。我不知道当初她在酒店,将自己的丈夫送去鬼门关之前的那一场淫乐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态。但如果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此时,也许只有相信自己的身体还能给眼前的男人内心留下一点什麽,才会让自己感受到一种存在感。
我用最原始的方式,给女人一种男性独有的安慰。女人表情里那种复杂的迷乱背後,也许依然是无尽的痛苦。但至少我在努力,让这个可怜的女人能够多的到一份快乐,即使只是短暂的。
当我看到林茵梦关上车门的时候,时过境迁,我竟然会有一种强烈的时空共鸣的感觉。女人回头看我的那一眼,就像是当初第一次造访刘家大院时女人在二楼惊鸿一瞥的时候那样深邃却又纯粹。
「还有一个问题…」我说道:「你的手下,到底是什麽人,才能做成这麽多事情。」
「你是打算跟他们秋後算账麽?」女人幽幽问道。
「不,我只是想印证一点猜测。」
「如月阁。」女人说了这三个字,就动了汽车。
「你是如月阁的老板?」我惊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