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突然去到你家里吗?当时我去得很突然,你应该是刚刚回到家中,甚至还来不及换掉鞋子。在门前说话时,我注意观察你脚上穿的鞋,那是一双绣花布鞋,看大小与炉灰上留下的脚印相仿。」
余茹萍惊愕不已,颤声道:「不错,我穿的正是……正是那双鞋。」
燕双鹰说道:「那一瞬间,我真希望是我的判断出现了错误,这一切不过只是个误会,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永远无法更改。今天早晨,九头告诉我你被人绑架了,我立刻赶到你的家中。当时我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现屋中所有的痕迹都是特意做出来给我看的。」
对于绑架余茹萍这场戏的导演杜马来说,他对自己这条一箭双雕的妙计是非常得意的,这时忍不住插话道:「哦?!有意思,我倒想听听,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燕双鹰淡然道:「很简单,从客厅到卧室的情况来判断,绑架过程中定然生了激战,这才致使凳倒桌翻,被褥落地,暖瓶瓷器砸得粉碎。试问以你杜马如此高强的身手,要绑架像余茹萍这样一个弱女子,需要进行一场近乎毁灭的激战吗?」
向来自负的杜马想了想,也不由得尴尬地点了点头,承认道:「不错,这一点做得确实是有些过分。」
燕双鹰又继续说道:「而卧室中梳妆镜被砸的痕迹,更是证明了这一点——镜子是中间一点被击碎后向四周扩散而致碎裂,显而易见,是有人用肘部狠狠地撞击镜面中央,这才致使中间一点粉碎,而后向周围呈扩散式破裂,这与打斗中常见的,撞击之下散碎式的破裂有着根本的区别。于是我得到了一个结论,生在余茹萍家的绑架案,不过是一场策划得并不高明的拙劣表演,而放到立柜下的那双绣花布鞋,则彻底打碎了我仅存的一丝幻想。」
他又侧过脸向身后的余茹萍说道:「最终,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你与杜马一样,都是光复社的成员。只是你们的任务不同,杜马是要杀死我,夺回小都会歌舞厅,而你的任务,则是寻找假钞模板的下落。」
余茹萍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急切地说道:「是的,我将鞋放在了卧室门口,我以为一双鞋不会引起你的怀疑,谁知道……既然你早就察觉到我的身份,今晚为何还要到这儿来?!」
杜马冷笑着插话道:「那是因为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故事,为了挽回面子编造出来的故事。我想请问,既然你这么聪明,已经事先察觉到了一切,为什么最后还是落在了我们手中,啊?!」
燕双鹰看向杜马却话锋一转:「我记得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明明知道有埋伏,为什么还要来?」
杜马可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说道:「是啊,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哦?!是吗?!」燕双鹰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模板重要吗?!」
一听到「模板」二字,陈恭鹏的耐心这下彻底没了,他把手一挥,恶狠狠地说道:「好了!不要再说废话了!立刻说出模板的下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余茹萍也作势用力顶了顶抵在燕双鹰头上的枪口。
燕双鹰向陈恭鹏问道:「刚刚你说过,如果我不说出模板的下落,你便会杀死我,然后自己找到模板,对吗?」
陈恭鹏威胁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试一试。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与你周旋,不过是希望为自己省些力气,当然,也为你省些力气。」
燕双鹰微笑道:「你手下的枪手众多,更不乏像杜马这样的高手,但是你是不是想过自己也有会怕的东西。你怕什么?」
陈恭鹏将手中的手杖在地上重重一顿,狰狞着脸色狠声说道:「哼!我至少不会怕你!」
燕双鹰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一点可以肯定。那么,你怕共产党吗?」
听到天敌的名字,陈恭鹏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降了大半,他连忙放低嗓音紧张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燕双鹰微笑道:「我答应过你,会告诉你模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