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武道:“这个狗头,你道我是谁?”
远儿听是阳武声音,也就不问了。半晌才道:“少爷,今夜怎不在书房里睡?”
阳武听言,支吾道:“今晚我看的心烦,你刚睡了,我仍旧出去和朋友们饮酒,庆贺一番,所以饮到而今才来。”
远儿听了,知公子说谎,遂故意问道:“今夜我刚睡不多会,只听墙边一声响,我急忙起来,走到书房一看,不见公子在屋里,乃至我走到墙下,抓着墙头往外看时。只见公子向吉家去了,小奴不知公子何干,遂跟于身后,见公子爬过吉家后院,一个女子忙忙上前迎住公子。”
停了停,远儿又道:“我且问问公子,那女子可是紫依小姐不是?”
阳武知事体已被远儿看破,料是难以隐瞒得过,遂点着头道:“是。”阳武又笑说道:“此事已被你看破,你且不必问我,我且问你。”
远儿怯道:“我有何事,有劳公子相问?”
阳武道:“我方才越过墙来之时,于门外闻得你在里面,梦中道甚姑娘,叫了老大一会,又待了一会,只听得你嗳呀一声大叫,似有些痛快之事生,又待了一待,你满口道:‘好事!好事!’这事有些缘故在内,虽然梦中之事,到底有些奇异,何不向我说知,我也明白明白。”
远儿被阳武这一问,只羞得满面通红;只是不做一声。阳武问得急了,远儿待在那被里,仍不做声儿。
阳武知他心中有鬼,遂把远儿被子一掀,只见远儿那柄儿仍然立着。又看他那被上,湿了碗口多大一片。一股腥味迎面而来,阳武忙用手捂住鼻子,只道:“你是遗了尿儿。”及至将被儿拿在亮处一看,只见上面似撒了一些蜡烛油一般,白光光,湿淋淋,沾在上头嗅之腥味甚浓。
阳武看罢,将被儿丢于床上,远儿亦不睡了,忙穿上衣服,爬将起来,却似一个哑巴一般,呆呆站在一边。阳武道:“古怪!古怪!”又连问了数次,远儿料道支吾不过,只得将梦中之事,自始至终,细细说了一遍。
阳武听了,连羞带戏道:“你好有一比。”
远儿道:“贱仆比就什么?”
阳武道:“你比就疲蛤模吃天鹅肉,这畜生之嘴,倒也惨馋的。”把远儿羞得闭言嗽声,只呆呆看着阳武躁皮。这且不题。
却说丫环雪儿自上次看见阳武与紫依弄事,见得她得了一个相思病症,每每睡至日红不起。这日,紫依起来叫道:“雪儿,今日如何不起?”
雪儿道:“身子有些不爽利,遍体忽寒忽热,甚不舒服。”
紫依道:“你这病,是夜间何时得的?”
雪儿道:“日前些夜里三更以后得的。”
紫依终是个伶俐女子,心中暗想道:“莫不是那事,被她看在眼里,惹得她淫心飘荡,淫兴积聚,成了个相思病儿,这也未可知?”紫依想罢,遂将言语戏道:“小丫头,你这病来得却倒也怪,莫不是思谁家小哥想起得么?”
雪儿笑道:“是便是,但我这病,非自别人身上得的,却是从小姐身上得的。”
紫依笑骂道:“你姑娘又不是个男人,如何从我身上得的?”
雪儿笑道:“小姐自然不是男子,难道那夜间与小姐做事的,亦不是风流俊洒之男子么?”
紫依听了雪儿这话,心动中一惊,知是事体败漏,如被爹娘知晓,那时怎了?遂心中说道:“不如把这小妮子人在屋中睡,彼此通用,况那夜里又和王家官人说过这话,这娘子也是个想吃醋的货地。”
紫依主意已定,便笑嘻嘻的道:“我夜间之事,想是你这妮子看见了么?”
雪儿道:“那夜刚巧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