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半初求助,他才伸出两指,轻轻拨开拾月的手:“你认错人了。这是小徒,李半初。”
拾月面露愕然。
眼前的人虽然年纪轻了很多,但分明就是李无疏本人!
他认得阮柒,是李无疏的道侣,天下至亲至密的人。既然连阮柒都这么说了,那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也不好坚持。
离开的时候,拾月很是失落地看了眼李无疏。
他虽身手不凡,但在孟宸极手下做事,一直以来都是名不见经传。他想,李无疏断不会因为自己的立场和名望而故作不识,相比是有什么苦衷。
李半初松了口气,生怕再有什么人认出自己,干脆躲在阮柒身后,岔开话题。
“师尊,师父还真是交游甚广。”
“嗯,无疏性情率真,人缘很好。”
一提起李无疏,阮柒就一副怀念而沉浸的模样,走神走到九重天外,对于李半初可疑的言行,都没去追究。
国师司徒衍隔着帘幔,与那高阁上的于斯年寒暄完毕,便率大批人马进城。
天心宗将要设宴,款待贵客。这是以往每年惯走的流程。
芳菲尽对阮柒客套道:“不知今年这宴,步虚判官是否愿意赏脸?美食美酒美人,不负人间一趟。”
“也无不可。”
“想来你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也不屑这些俗物——”芳菲尽顿住,“等等!你……你答应了?”
只是每年必说的客套话,阮柒居然答应了!芳菲尽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应对。
李半初道:“师尊,我们不是来取冰魄莲的吗?”
阮柒反问他:“你不是爱看热闹?”
他也未免太了解这个徒弟的喜好了!
芳菲尽安顿好两人后,赶到宗主芳亭北处汇报此事。
“宗主,往年他从未应下!这人不喜世故往来,每回一入宗就往绝情岩取药,取完就走,一刻都不耽搁,今年怎么就肯赴宴了!”
阮柒不像孟宸极,不讲究排场,每年到天心宗都是低调行事,走在码头甚至没人知晓他的身份。
当地百姓见了,只会以为是个普通的外族盲眼修士罢了。
芳菲尽道:“宗主,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步虚判官与梁国国师,座次怎么排?”
一个是仙道第一人,身份不凡,临时加塞。
一个是梁国使者,虽然位不及前者,却是这场宴会的主客。
“哦?这两位竟同来赴宴?”芳亭北透过窗户遥遥看向城外驻扎的国师随从,思绪沉重道,“看来今日这场宴会……”
“怎么说?”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
芳菲尽自动滤过这句废话,又问:“宗主,这阮仙师还带了只貂,两人以师徒相称,言止间对那小貂百般宠爱,瞧着关系很不一般。需要单独安排一个席位吗?”
芳亭北闻言,身形一顿,忙问她道:“阮仙师带着的,是男貂还是女貂?”
芳菲尽见宗主神情煞有介事,顿时有不太确定:“如果我没看走眼……应该不是女貂。”
“既然不是女貂……”
芳菲尽想到这一人一貂是自己放进来的,不由忐忑:“那貂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女貂说明什么?”
“说明是个男貂。”
“……”
芳菲尽知道这事指望不上宗主,于是自己做主,把宴会座次排成个圆形。
宗主芳亭北正对着国师司徒衍,漱玉真人于斯年的屏风则正对着阮柒这张桌。其他位置穿插着一些陪客,有天心宗门人、狐族长老,也有少许外来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