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中央有一座天然寒冰形成的台子。
一束光柱从头顶不知何处照下来,在石台上投下一柱光,其中有雪尘飘过,星星点点,流光溢彩。
这就是天心宗至阴地气的气眼所在。
于斯年当初正是站在那处压制地气,寒气刮骨有如身受极刑,她都不曾踏出半步。
物极必反,站在气眼周围,反倒没别处那么冷。
冰台上插着一柄断剑,是半截参阳剑,李无疏当年留下封印时,所用的符介。
那断剑在一截光柱当中不知经历多少岁月,上面被冰晶包裹,光华流转。
此剑有灵,李半初也对这把剑很有感情,不自觉地朝它伸出手去,却在触到那光柱时被刺痛手指。待他缩回手来,指尖已经冻得红紫。
绕过那冰台,后面挂着一副画,还放着一张琴。
画上是一名白衣女子,姿容绝色,动人心魄。
云鬓微散,唇施淡粉,周身流露一股纯然的气质。身后梅树枝桠低垂,宛若揽她肩头,而她神情清冷,流水无情。
“于斯年。”李半初轻声道出画上女子的身份。
画上落款的字他看不懂,想必是神秘的女字。
画前横陈的那张琴素雅古朴,琴头雕有梅花,琴弦上结满寒霜,甚至有一小排冰凌棱缀在上面,也不知在这里放了多久。
他朝琴弦伸手,感到一股盎然古意蕴纳在琴身当中。
“揽秦淮。”
揽秦淮是易太初所留三大仙器之一,为漱玉真人所有。
琴在这,人却在哪呢?
像是回应他脑海中的疑问一般,洞窟深处传来一阵巨响。
方抬起头,便见大团散碎冰尘从一个洞口喷出,整个洞窟瞬间冰尘弥漫。
随着冰尘纷纷扬扬落下,冰雾中一个巨大黑色凶兽显露出狰狞面目。
那是只巨大的玄狐,周身黑气缭绕,个头足有两人高。蓬松尾巴像一株雪杉,轻轻一扫便扫断一排尺余粗的冰柱。
它看到眼前的闯入者,仿佛是愤怒不已,龇出獠牙,喉中发出威胁的低鸣,四周的冰柱都在与那低鸣声一齐震颤。
这就是恨朱颜说的凶兽了。
李半初手边没有兵器,左右四下看看,只有一把覆着厚厚冰霜的“揽秦淮”。
他虽然遍通各宗武学,但天心宗武学与他心法相克,他只懂得一些皮毛。
对于他来说,抡起琴来砸,比弹琴的杀伤力大多了。
正犹豫要不要对仙器“揽秦淮”如此不敬,那玄狐嗥叫着朝他扑了过来。
“当心——”
随着这声警示,一道黑色身影飞快闪过,将他掠在怀里。
一只手按在他后心,他整个人被揽着转了半圈。
只听头顶传来噗呲一声。
他猛然抬头看去,竟是阮柒抬手挡住了玄狐的巨口,匕首一样锋利的獠牙扎进他小臂,鲜血淋漓。
“阮柒!!!”
看到阮柒还活着心里大石落下,可一见面他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听到他的称呼,阮柒脸色一凝,紧揽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开口却暗含怒意:“你来做什么?!”
李半初被按在他胸前,感受到他胸腔震动,眼眶一热:“我……”
怎么一见面,先发火的反而是阮柒?
阮柒闷声道:“我看不到你的魂火,不知你方位。你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呛出。
“你怎么了!”
他感觉手上黏腻,抬起手来,便见上面沾满了阮柒身上的血迹。
阮柒穿着黑色,李半初方才见他第一眼时情况危急,竟未察觉他身上布满伤痕,正血流不止!